“西夏那邊如今是沒藏訛龐當權,他沒有對李諒祚動手,這就是最大的錯誤,他會察覺到錯誤,然后惶然不安。”
沈安舉杯向折繼祖示意,然后抿了一點。
“所以他不敢嗎?”折繼祖說道:“那么他不是梟雄。”
折克行最近跟著沈安讀書不輟,聞言就說道:‘叔父,曹操也沒稱帝呢!’
沈安和折繼祖都笑了,折繼祖說道:“別想那些,沒藏訛龐如何能與曹操相比。”
折克行有些失望的看著沈安。
沈安突然吸吸鼻子,然后在折克行做出反應之前把他的酒杯搶了過來。
“酒精!”
沈安面色大變,把酒精倒掉,然后毫不猶豫的抽了折克行一巴掌。
折繼祖不解的看著他們,沈安解釋道:“這是酒精,酒中的精華,喝了會灼燒咽喉和腸胃,對身體壞處頗多。”
折克行低著頭,卻不是認錯,而是在得意的偷笑。
沈安無奈的道:“這小子知道家里的酒精放在哪,經常偷偷拿了回房間喝。”
折繼祖瞪了折克行一眼,說道:“下次直接打折他的腿。”
沈安無奈的道:“可他就是喝不醉。”
折繼祖驕傲的道:“折家人喝酒要爽快,殺人要爽快,否則那和娘們有何區別。”
他接過酒杯聞了聞,咽喉就涌動了一下,問道:“家中可還有嗎?”
沈安很想說沒有,可最后卻鬼使神差的叫人去弄了一瓶來。
“好酒!”
折繼祖砸吧著嘴,滿意的一飲而盡,然后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沈安看向了去取酒的姚鏈,姚鏈微微點頭,示意自己已經加過水了。
折繼祖明顯酒量還不如折克行,喝了摻水的酒精之后,漸漸的醉了。
他拔出長刀敲擊著桌子,低聲吟唱著聽不懂的歌謠。
折克行喝的臉頰發紅,也跟著一起吟唱。
歌聲悠揚,沈安仿佛看到了茫茫草原和座座青山。
這就是府州折家!
而就在此時,被抬回政事堂的韓琦也醒來了。
他看著周圍的人,茫然道:“我這是死了嗎?”
富弼歡喜的道:“快去稟告陛下,就說救醒了。”
邊上有內侍一直在等消息,聞言轉身就跑。
韓琦動了動眼珠子,邊上的御醫說道:“韓相公這是大喜大悲,加之曬久了日頭,所以就暈了,養兩日即可。”
富弼揮揮手,有人送了御醫出去。
室內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富弼嘆息道:“稚圭,當年之事你并無過錯,何苦呢!”
韓琦緩緩撐著坐起來,然后拿起茶杯一口飲盡。
他打了個水嗝,然后目光呆滯的道:“我并未錯。”
富弼說道:“沈安為了護住折克行,也是無心……”
“我知道。”
韓琦漸漸的恢復了精神,然后舔舔干燥的嘴唇,富弼就叫人去取水來。
“你回去休養一陣吧。”
韓琦搖頭道:“沈安是無心,可那句話卻讓我有些警醒了。”
富弼好奇的問道:“什么話?”
韓琦微微抬頭,近乎于真誠的說道:“他問誰的功績能比得過折家,所以我當努力做事,報效官家。”
富弼點點頭,然后安慰了幾句,就出去了。
走出房門,他就微微搖頭。
他知道韓琦這是口不對心,而原因大抵就是沈安的話。
那些話雖然沒有直接提及當年的狄青,可折家的遭遇何其相似,不由得人不去聯想。
狄青之事是對是錯?
富弼有些迷茫,但他更擔心韓琦會被這件事纏繞著,成為他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