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巷子里,大雨洗刷過后的石板路上多了綠色的青苔,兩側的人家從門檻到門縫都透著一股子濕氣。
小巷的盡頭,一個黑衣男子坐在地上,手中拿著一個龜甲丟下去……
“這是……”
他的周圍圍了一圈人,見那龜甲在地上彈動幾下,就不禁往后退去。
男子抬起頭來,那雙眼睛幽深,沒有絲毫感情。
“拿雞來……”
一只雞被送到了男子的手中。
他沖著雞念誦著,那雞竟然漸漸的不再掙扎……
他抬頭看著站在對面的婦人,用那沙啞的聲音的說道:“好了,你家郎君的病都被轉到了這只雞的身上……”
婦人沖進了家中,大家都在期盼著消息。
“呀!官人……官人你竟然下床了……”
一聲歡喜的尖叫傳來,眾人看向男子的目光中多了崇敬和……畏懼。
“這個……我家也有病人……”
“先去我家。”
男子的身邊瞬間就圍滿了人,嘈雜的厲害。
“都閃開!”
兩個軍士推開了人群,盯住男子說道:“黃林,跟我們走吧。”
……
只是三天,在威脅利誘之下,汴梁城里那些裝神弄鬼的人大多被清理了出來。歐陽修驚呼著怎么有那么多,然后又覺得自己失職,上了奏疏請罪。
烏壓壓的一群人站在府衙的前面,經過甄別之后,那些濫竽充數的全被趕了出去。
“都趕緊改行啊!下次再被抓到,全都到北邊給遼人裝神弄鬼去。”
最后剩下了兩男一女。
歐陽修覺得這事兒有些不妥當,不過既然官家和宰輔們都認同了,那他也沒啥意見。
人選被報了上去,趙禎看了看,就同意第二天在開封府測試。
他本想在宮中測試,可被宰輔們一陣勸說,最后連旁觀的資格都被取消了。
……
“郎君……”
第二天凌晨沈安起的很早,他和折克行練武之后,就洗了個澡,然后換了一身便衣。
天色依舊昏暗,莊老實在邊上拎著燈籠,糾結的道:“郎君,那是巫術啊!”
他回身看了一眼,說道:“您不顧自己,可小娘子還小……”
你自己賊大膽無所謂,可果果呢?
這是他想了一夜才想出來的最佳勸誡辦法。
沈安整整衣領,然后打個哈欠,說道:“我說過了,這些東西或許有這樣那樣的靈異,可我的命很硬!”
折克行站在他的身后,手扶著刀柄,沉聲道:“若是真有人懂妖術,我就一刀梟首,看看他有多靈異。”
三人出了家門,榆林巷里靜悄悄的。
莊老實看著他們上馬,猶豫了一下之后,問出了那個同樣壓了許久的問題:“郎君,若是……小人該怎么辦?”
“胡說!”
折克行輕輕的一勒戰馬,轉身過來就準備喝罵。
沈安擺擺手,平靜的說道:“你在家多準備些好菜,看好果果,等我歸來。”
莊老實哎了一聲,然后低頭進家,隨后大門就被關上了。
小巷中還殘留著濕氣,濕氣蒸騰,眼前就是一片薄霧。
今天的開封府府衙前很是熱鬧,堪稱是人山人海。
“他就是沈安?”
沈安在人群外下馬,然后就看到了趙仲鍼。
“安北兄……”
趙仲鍼的身上有些潮濕,他奮力的擠過來,說道:“我跟你進去。”
“你進去干什么?”
沈安把韁繩交給姚鏈,沖著左右拱拱手,說道:“此事估摸著一上午就完結了,到時候回家還趕得上午飯。”
趙仲鍼的眼中全是擔心,折克行已經當先開路了。
“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