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心腹過度一下,然后就會步步高升,這也是一種仕途之路,而且是最快速的一條路,堪稱是終南捷徑。
此刻他站在杜子陵的值房外面,和一群官吏在說話,眉飛色舞的。
“……那沈安上次得了進士出身的好處,可功勞呢?沒見功勞,他這是在冒功領賞,你們說說這事兒會怎么弄?”
許多時候別主觀下定義,要誘導。
誘導出來的結論才能引發共鳴。
那些官吏都不是傻子,可王謙都出來說話了,可見沈安在樞密院成了根攪屎棍,沒人待見。
這是要趕走他?
好事啊!
有人就試探著問道:“那……相公不管?”
這話得了個大白眼,王謙甚至都不屑于回答這個問題。
宰輔要親自動手的話,除非是下面的人無能。
“那他這次是走定了?”
王謙點點頭,按照杜子陵的意思,在新的一年里,樞密院要整頓一番,清理一些破壞氣氛的官吏。
而沈安就是頭號目標。
一個禮房的小吏也在邊上,他忍了許久了,此刻再也無法忍受,就說道:“沈待詔立功無數,旁的不說,就說廣勇軍,若非是待詔硬頂著去查,誰知道廣勇軍都爛掉了?這難道不是功勞?”
王謙冷笑道:“那是什么功勞?”
“難道不是嗎?”
那個小吏卻是個較真的性子,否則也不會以寡敵眾。
杜子陵來了,他聽到了后面的話,就皺眉道:“什么功勞不功勞的,官家認定的才是功勞。”
他只看到了遼使的跋扈,卻未曾看到沈安說過的功勞。
這話滴水不漏,沒十幾年的宦海生涯也說不出來。
進可攻,退可守,這就是官吏們追求的語言境界。
杜子陵進去了,王謙得意的道:“聽到沒有?都承旨的話誰敢不信?”
“你這人竟然敢和都承旨強詞奪理?嘖嘖!膽子真大。”
“就是,都承旨不和你計較,可他老人家卻不能受辱吧,咱們……這是義不容辭的事。”
“說說吧,是誰指使你來質疑都承旨的?說出來咱們去給你求個情,好歹讓你能留在樞密院。”
“……”
一群官吏圍住了禮房的小吏,各種威脅的話,各種對杜子陵表忠心的話宛如炸雷,一記記的在他的頭頂炸響。
小吏面色漲紅,卻倔強的道:“待詔……待詔本就是立功了。”
“咦!你還敢嘴硬?”
一個身體強壯的小吏推攘了他一下,然后獰笑道:“你的待詔今日怕是回不來了。”
杜子陵都回來準備收拾東西放假了,按照大家對沈安那憊懶的秉性的了解,這人早就該到了,此刻已經帶著自己的東西上馬回家。
可他人呢?
“哈哈哈哈!”
幾個官吏不禁大笑了起來,指著大門方向說道:“你的待詔呢?”
欺凌弱小是野獸的本能,在辦公室文化里,叢林法則更是展露的酣暢淋漓。各種趨利避害,各種阿諛奉承,各種痛打落水狗……
這些官吏仿佛是找到了一個弱小的獸類,然后在想著怎么折磨它。
那小吏被推攘著不斷退后,他有些絕望的看了外面一眼,然后就呆住了。
噗!
他一停步就被推摔在地上,可他卻沒有憤怒,那眼中竟然漸漸多了淚水……
“待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