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不是個保守派,否則當初范仲淹的慶歷新政就不可能會有開頭。
范仲淹當年一刀刀的砍向了權貴階層和官員階層,最終敗走麥城。
慶歷新政雖然失敗了,可卻震懾了那一干既得利益者。
那些人都在盯著朝中,都在盯著趙禎。
災民優先編為廂軍,這就是一個老規矩,也就是祖宗之法。
趙禎改了,這就引發了些猜測和警惕。
所謂的老規矩,也就是各種潛規則,以及各種祖宗之法。
老趙家的祖宗之法大多都是對官員們友善的,所以……
氣氛有些凝滯,富弼說道:“陛下,外面群情洶涌,臣以為……要不就緩緩吧。”
當年的鐵脊梁、革新的干將,如今也被弄的心灰意冷。
趙禎微微搖頭道:“那些人太得意,朕若是許了,那就是低頭。低頭不怕,可朕卻怕朝令夕改!”
曾公亮說道:“陛下,等消息傳到各地之后,怕是又會引發些紛爭,到時候上下不安,這不是大宋之福啊!”
這話有些隱晦,但卻是在暗示趙禎,要小心由此引發的黨爭。
皇帝不退步,臣子們自然要站隊。
你說皇帝做得對,我說他做的不對,兩邊一爭吵,弄不好就會曠日持久。
趙禎板著臉道:“朕……諸卿各自退下。”
官家不高興了,宰輔們交換個眼色,彼此心中有數。
此事得緩緩,別逼的官家下不來臺。
肖青站在那里裝木頭,見沈安在發呆,他就說道:“那可是你弄下來的祖宗之法,現在要沒了,你不……出去說說,不去爭一爭?”
正在發呆的沈安點點頭,說道:“是啊!”
然后他就出去了。
肖青捂嘴低頭,心想這個蠢貨竟然真的要出去辯駁了。
那是天意啊蠢貨!
“陛下,臣有話說。”
趙禎剛起身,精神有些萎靡的看了沈安一眼,說道:“此事不是你能管的。”
他叫沈安來,不過是想讓這個少年見識一番這等爭斗而已。
肖青也是剛被叫來的,按照趙禎的規劃,他們倆各自代表一家來看戲。
可沈安現在卻準備要入戲了。
這少年……真是讓人頭痛啊!
富弼滿腹心事的站定了,說道:“此事牽一發動全身,不可輕忽,國子監有人說你胡亂開除學生,你且去弄清楚了再說。”
這是想支開他,算是好意。
可沈安卻認真的道:“陛下,月亮不是被吃了,月食也只是一個小事,從古至今發生過多起……”
“可每一起都在警示著帝王!”
沈安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韓琦韓老師,這是要準備和我開講天文課嗎?
沈安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說道:“古往今來,月食指的是后宮和大臣。日食才是帝王,我說韓相公,您這書讀到哪去了?”
日就是帝王,月就是后宮的女人,而大臣們也歸于月亮。
韓琦氣道:“老夫如何不知,只是……”
只是得給官家臉面,而且皇后在宮中壓根沒半點差錯,那些人找不到攻擊點,加上對官家動了祖宗之法不滿,這才爆發起來。
富弼干咳一聲打斷了他們之間的爭執,說道:“陛下,要不……咱們敲個鼓吧。”
噗!
沈安一口老血差點噴了出來,不敢相信的看著富弼。
你竟然讓官家敲鼓?
富弼痛心疾首的道:“當時就該敲鼓,如今雖然晚了些,不過亡羊補牢,為時未晚也!”
在當今,月亮就代表著后宮、大臣和諸侯,月食就是這三個群體出了問題,多半是不稱職。
皇后沒犯錯,所以別嗶嗶。
大臣……咱們盡忠職守,也沒錯。
諸侯……大宋哪來的諸侯?
所謂的藩屬都是假的,哪來的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