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小!
君臣都默然,覺得臉上無光。
韓琦繼續說道:“一旦府州不出援,西夏人定然會直撲鎮川堡,一舉切斷府州和麟州之間的聯絡。鎮川堡居于兔毛川西嶺,扼守塞嶺和三松木通道,一旦丟失,敵軍即可直插進來,麟州危矣!”
他目光炯炯的道:“陛下,救援百勝寨乃是必然之舉,否則府州無恙,麟州的糧道卻要斷掉了。”
趙禎悚然而驚,說道:“幸得韓卿解說,否則朕將會犯下大錯……”
富弼也拱手道:“韓相遠見卓識,某佩服。”
這下算是為沈安解圍了,韓琦說完后就有些后悔,可見到宰輔們恭謹,心中不禁得意,就說道:“小事罷了,小事罷了!”
他不禁想起自己這段時日在家中秉燭查看西北地形,推算各種變局的辛苦,此刻這些辛苦都得到了回報。
舒坦啊!
他就像是酷熱時得了一碗冰水,渾身上下舒爽之極。
他摸摸眼睛下面的眼袋,有些懊惱,準備從今日開始就停止熬夜。
富弼覺得韓琦的這個分析沒錯,可另一種憂慮不禁浮上心頭。
“可府州的兵力不多,若是被敵軍半道而擊……”
大宋野戰只能防御,可折繼祖手中的兵力不足,一旦被圍困,那幾乎可以斷定要全軍覆沒了。
“敵軍多騎兵,來去如風,折繼祖那邊……哎!”
宋庠身為樞密使,卻說不出那兩個字來。
——冒失!
你先弄清楚敵情不行嗎?
哪怕百勝寨丟掉了,可只要弄清楚敵情也好啊!到時候可以根據敵情來隨機應變。
在上位者的眼中,人命只是一個冷冰冰的數字,他們的眼中只有目標,只有大局。
趙禎頭痛的道:“還好沈安在……”
富弼這才發現自己一直拿著奏疏,就把奏疏給陳忠珩遞過去,然后苦笑道:“陛下,沈安慫恿的折繼祖,他更是帶著邙山軍也跟著去了。”
趙禎只覺得頭痛欲裂,他怒道:“手無縛雞之力也想逞強,這是……這是少年無知,無知!”
他捶打著自己的大腿,真的是心痛了。
那個少年雖然經常沖動無謀,可卻是他看好的臣子,只等著磨礪些時日就能漸漸大用了。
可好不容易放他出去一次,竟然就撒歡了。
你撒歡就撒歡吧,竟然敢親歷戰陣……
你殺過人嗎?
趙禎傷心了,覺得自己的一腔好意都付諸東流。
……
而在包家,果果站在雪人前嘟囔著,陳大娘靠近了些,才聽到她說的話。
“你就是哥哥,哥哥最乖……”她輕輕摸了摸雪人的頭頂。
“……哥哥還不回家……哥哥說要一起過年的,哥哥……哥哥騙人……”
淚水緩緩從那雙大眼睛里流淌下來,然后滴落在了鞋面上。
陳大娘不知道什么是過年,可卻有些傷感。
……
而在汝南郡王府里,趙允讓躺在榻上,看著格外的瘦削。
他的雙目無神,呼吸虛弱。
趙宗實俯身問道:“爹爹,您吃點東西吧。”
從五日前開始,趙允讓就說自己吃不下東西。開始家人以為他只是一時胃口不好,可沒想到竟然就這么日日不食,一天天的消瘦下去。
郎中此刻在病房外,趙仲鍼正在問道:“我翁翁這是何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