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記炸雷驀地響起,宮中人都齊齊念佛。
趙禎也有些變色。
他的老爹真宗當年耗費巨資……真是巨資,修建了幾乎能和阿房宮媲美的玉清昭應宮,然后被一記炸雷給燒沒了。
千萬別再來一次啊!
他有些心悸。
而沈安也聽到了雷聲。
國子監里,那些依舊在回味著長假的學生們在上開學第一課。
“明年的科舉,你等肯定是要去的,能中幾個不好說,也不強求,努力就好。”
這是一次機會,國子監上下都不想錯過。
而正如后世的高三一樣,今年國子監的課業會非常緊張。
國子監和太學一合攏,學生們全都擠進了太學里。
一雙雙眼睛里充滿了緊張或是期盼,讀書讀書,盼望的就是做官。
千里趕考只為做官,十年寒窗只為做官……
這是人性,誰都不能免俗。
“……科舉有論,題目不一。咱們不能猜,也猜不中,這就要求你等在平時多琢磨,多學習……”
開學第一課自然是教導。
說完了之后,沈安就準備閃人了。
因為紅袖樓的事兒,這個年都沒過安生,他準備回家補覺去。
這天氣還冷,躺床上蓋上被子,耳邊聽著外面隱隱約約的聲音睡回籠覺,那感覺……真的和神仙差不離了。
有學生舉手,沈安指指他。
“待詔,聽聞您去了府州殺敵,敢問待詔,大宋打得過西夏嗎?”
我去!提這個問題是想作死啊!
沈安一看竟然是蘇晏,這才忍住了火氣。
這蘇晏就是個老實的,在國子監有名的呆子。
“勝負……許多時候吧,勝負不在于沙場,而在于朝堂。”
沈安覺得扯武力值的話,目前很難。
所以他轉向了朝堂。
“大宋不差武備,軍中的兵器大多精良,可差在哪呢?差在當兵的被人看不起。”
他覺得這個問題有必要說一說,但卻不能說的太深,否則就會引發爭執。
“此次我在府州參與征戰,親眼所見將士們的悍勇,那當真是悍不畏死,沒有這等勇士,大宋永不會有安寧。”
他面色沉凝,“可這樣的勇士卻被棄之如敝履,比之小販都不如,見人低一等,這樣去歧視他們,此后可還有人來為國捐軀?”
“有的吧?”
這時有學生嘀咕了一聲,卻被沈安聽到了。
他冷冷的道:“這就好比你花錢養著不認識的一家子,那一家子吃喝不愁就該感恩了吧?沒有,反而是冷眼相待,喝罵不休,甚至還會拳打腳踢……你可還愿養著他們?”
學生們低下頭去,沈安說道:“別以為這個例子不恰當,在我看來,很恰當!”
“那些人捐軀為國毫不猶豫,他們的付出就是在保護你們,包括那些看不起他們的人……長此以往,誰愿意去為了你們賣命?不砍死你們都算是你們的祖上積德了!”
宋朝軍隊的戰斗力一直在下滑,從開國時的驕兵悍將,到后面的蝦兵蟹將,歧視和防備武人起到了最決定性的作用。
寧可亡國,寧可吃敗仗也要盯著武人,這個執念是哪來的?
唐末時到后面的軍閥混戰引發的。
武人在這個時期里的形象真的不好,非常的不好。
朝三暮四,朝秦暮楚,毫無忠義可言。
而且殘暴也成了武人的代名詞。更有那些謀逆背主的,簡直多不勝數。
一句話,武人把千年以來積累的好名聲,在唐末到宋初這個時間段里全敗光了。
這就是個死結,不解開的話,大宋的未來就沒有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