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站在中間,目光溫和的看著陳忠珩。
陳忠珩避開視線,心想你可別害我啊!
趙禎帶著最后的希望問道:“泥沙不是飄在水中嗎?可否被帶下去?”
這是他最后的希望。
沈安伸手,手掌起伏一下。
水無常形,里面裹挾的泥沙會不斷沉淀。
無需言語,趙禎就想起了那些河水。
他看向了沈安,點頭道:“你……很好。”
富弼昂首,眼中多了痛苦,倔強的道:“陛下,三日!城外的河溝只需三日即成,到時候試試……”
別用后世人的知識體系來看待古人,不然也不會持續不斷的去作死。
三次!
從仁宗之后又來了兩次,當時的君臣固執的想把黃河改回東邊來,依舊死傷慘重。
河北路真的和老趙家有仇,幾次三番被淹。
他咬牙道:“臣今夜愿意跟著去詢問當年的舊人。”
趙禎知道富弼的壓力,也知道他在堅持什么。
大宋需要一道天然防線,僅此而已。
……
今日的汴梁城不安靜。
開始是抓人,許多官員被拉了出來,一路帶去了皇城司。
這是出事了,出大事了!
沈安走出皇城,趙仲鍼等在外面。
“安北兄,小弟佩服!”
他鄭重躬身,沈安微微抬頭看著那一抹夕陽,微笑道:“餓了。”
趙仲鍼直腰說道:“小弟已經訂好了地方。”
“安北!”
沈安回身,就見到宰輔們走了出來。
富弼嘴唇緊抿,走到門外就不肯動了。
張八年飄了出來,富弼冷冷道:“官家已經準了,今夜我等將會在皇城司旁聽問話。”
張八年深凹的眼睛里閃動著幽光,“某知道了,若是膽大,盡可去。”
富弼不屑的道:“老夫別的沒有,膽氣卻足。”
張八年的目光掃過宰輔們,說道:“皇城司恭迎諸位相公。”
他轉身,漸漸隱入暮色之中。
富弼走了過來,肅然道:“老夫的心中只有大宋。”
我和你從無私仇,今日不管你如何譏諷老夫,不管老夫怎么壓制你,一切的目的都是公事。
沈安沒想到他竟然是在解釋,就很認真的道:“某冒險反對,更不是為了自己。”
黃河決堤影響不了我,甚至金軍南下也影響不了我,大不了提早全家到南方去,再出海……
富弼在看著他,最后點點頭,說道:“若是你對,老夫賠禮。”
他說的很輕,但宰輔們都不禁側目。
富弼最看重自己的威信,今日竟然要唾面自干嗎?
沈安點點頭,然后和趙仲鍼離去。
兩人一路溜達著,夜晚的汴梁城燈火通明,聲音嘈雜的恍如集市。
“這里。”
趙仲鍼指著邊上說道。
沈安抬頭一看,然后回憶了一下,不禁訝然道:“這不是那家青樓嗎?”
趙仲鍼笑道:“是啊!換人了。”
上次他們倆來這家青樓喝花酒,結果因為太年少,被里面的女人歧視。
歧視就歧視吧,還坑蒙拐騙,恐嚇錢財。
最后恰好包拯抱著兒子游蕩,一家伙抓了他們的現行,就被抄了。
如今這里早就換了老板,兩人走了進去。
“二位……娘子們,有客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