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了宰輔們,問道:“沒藏訛龐可敢過河?”
這話問的是西夏人可敢在奪取了麟州和府州之后,敢不敢渡過黃河,進攻河東路。
“沒藏訛龐不敢。”
此事還是韓琦來解釋,他最近不斷復盤自己當年的失敗,有了些心得。
“西夏人一旦渡過黃河,不管和河東路交戰勝負如何,他們難道不擔心遼人從身后來一刀?”
他目光炯炯的道:“所以西夏人只能打環慶。”
環州在后世就是環縣一代,而慶州則是在后世的慶陽一帶,地處陜甘。
趙禎心中一喜,旋即皺眉道:“那沒藏訛龐號稱十萬大軍是什么意思?”
韓琦說道:“可能是虛張聲勢吧,畢竟上次西夏大敗,他若是沒有些舉措,國中怕是會看低了他。”
富弼覺得這個分析不錯:“陛下,權臣最怕的就是失去威權,一旦失去威權,權臣就會四面楚歌。”
這個分析也不錯,群臣紛紛點頭,連趙禎都舒展了眉頭。
在這個時刻,潑冷水的多半是傻子。
沈安就是那個傻子,他出來說道:“陛下,臣敢請問問皇城司。”
張八年就在場,只是沒他說話的余地。
趙禎點點頭,沈安問道:“臣想問問,西夏國中……那位李諒祚如何了?”
張八年看看趙禎,趙禎再次點頭,他才說道:“李諒祚在去年就親政了,只是大權依舊在沒藏訛龐的手中。李諒祚有些不滿,沒藏訛龐就殺了他的幾個親信……”
臣子殺君王的親信,這謀反之心昭然若揭啊!
趙禎冷哼道:“都是亂臣賊子。”
張八年說道:“正是亂臣賊子。那李諒祚如今在朝中交接重臣,只要是沒藏訛龐的對頭他都多加重視……”
群臣都唏噓不已,也歡喜不已,巴不得西夏人自己內斗起來,把人腦子打成狗腦子。
“這是要動手了!”
沈安篤定的道:“在這等時候,臣不敢想沒藏訛龐如何敢和大宋為敵。”
“他需要立威!”
這是一種主流判斷,就如同千百年來那些權臣一樣,立威從來都是他們必不可少的手段。
“請問張都知,統軍的是誰的人?”
張八年說道:“據說是沒藏訛龐的人。”
“這就是了。”
沈安自信的道:“陛下,沒藏訛龐在這等時候哪肯讓自己的實力受損?所以臣以為這只是虛張聲勢……”
“虛張聲勢……”
君臣都在沉思,沈安卻很是自信。
沒藏訛龐壓根就沒翻起浪來,李諒祚卻是成功的干掉了他,這個沈安是知道的。
他記得仁宗在位時這位李諒祚就上位了,再加上皇城司的消息一對照自己的記憶,馬上就判定這是假消息。
歷史上西夏的君主都姓李,可沒聽說誰姓沒藏。
我就是先知啊!
這一刻,沈安覺得自己在俯瞰殿中的君臣……
至于那個先前譏諷他的劉展,此刻正在低著頭,仿佛自己的腳面上開了朵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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