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路那邊經常有信使來,一次比一次急,都是催促援軍的。”
說話的是兩個小吏,他們邊說邊走來,卻也是買鵪鶉。
“河東路那邊都是沒膽之輩。”
王雱酒意上涌,就忍不住說了一句。
沈安分析過河東路那邊官員的心態,最終的結論是膽小,外加不敢擔責任。
兩個小吏看了他一眼,然后冷笑道:“一介少年也敢胡扯,真當自己是大才了。”
王雱冷冷的道:“你們等著,遲早府州那邊會來奏報,到時候這一切都是杞人憂天,所謂的援軍半道就得回來,白耗費錢糧罷了。”
兩個小吏都笑了起來,卻是鄙夷。
“喝多了吧你,軍國大事也是你這等人能談論的?且再讀幾年書,中舉了再說。”
“夸夸其談,現在的少年人越發的沒分寸了,想當年咱們……”
左珍見王雱怒了,就笑道:“二位客官,可是要鵪鶉嗎。”
她不會為了王雱去得罪自己的客人,所以只是給了王雱一個安慰的眼神。
王雱卻覺得自己被冷落了,他微微皺眉,然后僵硬的說道:“某走了。”
左珍說道:“你的鵪鶉還沒得呢!”
王雱覺得自己的這些糾結都有些可笑,在左珍的眼中竟然還不值賣一只炸鵪鶉能賺到的錢。
他把錢付了,等鵪鶉好了之后,用油紙抱著就走,不肯再多看她一眼。
等走到沈安家外面時,他的腦海里又出現了那張臉……
“這只是遐思罷了,不值當什么!”
他安慰著自己,然后進了沈家。
“這不正常!”
沈安在書房里看著地圖,很是自信的道:“大軍在外,每日消耗的錢糧都是一個嚇人的數目,西夏人窮,那就該速戰速決,然后占據了麟府路作為根基,奪取補給和錢糧人口來補貼出征的耗費,否則白出來一趟,回頭沒藏訛龐會被人罵死。”
折克行說道:“那就是假的,可他們這是為何?”
“估摸著是敷衍了事,造勢……可不可能是沒藏訛龐在造勢,”
沈安看了站在門邊的王雱一眼,皺眉道:“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王雱笑道:“沒事。”
沈安聞到了酒味,但并未在意。
“若是造勢的話,那就說明西夏內部的爭斗已經熾熱了,快則半年,慢則一年就會決出勝負。”
沈安用力捶打著地圖上西夏的地方,說道:“定然是如此!”
折克行說道:“可朝中最近準備再派援軍。”
沈安說道:“此事卻要阻攔,否則事后會被西夏人和遼人恥笑。”
王雱打個酒嗝說道:“安北兄,此事怕是攔不住。畢竟大宋軍勢弱,所以只要西夏人和遼人一動,大宋就得全力應對,這都習慣了,誰也攔不住。”
這就是軍事弱小的悲劇,就如同是后世的那個流氓國家,他們只需派小股軍隊去對頭的邊境蹲著,然后造勢說要準備動手,對頭國家馬上就會上下不安,全力應對。
現在西夏和遼人都是流氓,而沈安就想把大宋變成更大的流氓,讓別人一聽就哆嗦的大流氓。
他伸手按住了遼國和西夏的地盤,抬頭說道:“某的愿望就是讓大宋不出兵,也能讓他們膽寒!”
若是這般,這樣的大宋會是什么樣的?
折克行只覺得胸中熱氣一涌,不禁喝道:“那某就上陣殺敵,于萬軍之中取了敵軍大將的頭顱!”
沈安偏頭看向王雱,問道:“你呢?”
王雱的腦海中全是那張臉,他隨口道:“某要做天下最有學問的人……”
最有學問,才能最受尊崇。左珍若是見到了備受尊崇的我,她還會為了一只鵪鶉的錢而忽視了我眼中的情緒嗎?
他不知道,這些情緒就是一張網,能讓對男女之事還懵懂的他陷進去的大網……
……
早上起床,水都不敢喝,去醫院復診,結果沒吹氣驗螺旋桿菌,問了問,又開一周的四聯療法。下周再去,又要一周的藥。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