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大宋的柔弱之氣多了些,少了大丈夫,少了強硬。”
“大宋當有大丈夫,漢兒當有大丈夫!”
有人在說話,這話曾公亮知道出處。
沈安在雄州準備和遼國密諜頭領耶律俊會面,隨行的人勸阻,怕他一去不回。
沈安當時就說了這番話。
此刻聽到這些話,有人熱血沸騰,有人心中羞愧。
曾公亮長嘆一聲,說道:“某騎馬而來,卻不能空手而歸……”
他緩緩策馬出去,身后的官吏們面面相覷。
曾相這是怎么了?
一個想法在這些人的腦海里盤旋著。
“曾相莫不是要去……殺敵?”
不能吧?
“要是傳到汴梁去,誰會信?”
“沒人會信,那些人會以為咱們瘋了。”
誰見過文官上陣殺敵了?
沒有!
可今日就有了。
先是廣南西路的官吏們上了,甚至連安撫使蕭固都上了。
再然后……
竟然連樞密使都上了。
傳回去怕是連官家都以為曾公亮瘋了。
都特么的瘋了啊!
一個官員整整衣冠,肅然道:“如此,我等當殺敵!”
于是一群官吏策馬沖了出去,保護他們的那三百多將士懵逼了。
這……咱們保護的人都去了,咱們留在這里干啥?
“殺敵!”
他們開始了狂奔,速度很快。
而沈安此時率領騎兵已經兜頭攔住了潰兵,長刀奮力劈砍著,可交趾潰兵們卻壓根沒有反抗的意思,都從兩邊開始分開逃跑。
當大敗不可阻攔時,什么強兵都是扯淡。
沈安殺的酣暢淋漓,渾身浴血。
“郎君……特么的!特么的……那些……那些官……他們來了。”
黃春的聲音就像是被捏住了咽喉的公雞,尖利且斷斷續續的。
沈安抬頭,竟然看到了那些官吏們。
他們混雜在追殺的宋軍里,手中拎著長刀胡亂的劈砍著。
在后面的是誰?
“我特么是眼花了?”
他看到了蕭固,看到了……曾公亮。
老曾騎馬跑得快,此刻已經追上來了,正好前方有一個潰兵幸存,他拎著長劍笨拙的砍去……
“臥槽!”
沈安張開了嘴巴,看著這一劍劈在了潰兵的后腦勺上,然后……大抵力氣不夠,長劍就被骨頭夾住了,拔都拔不出來。
戰馬馱著曾公亮往前去,曾公亮的長劍帶倒了那個潰兵。
潰兵沒有慘叫,而是惶然的爬起來撲向了曾公亮。
后腦挨了一劍,并且沒有劈進腦子里,短時間之內不會有問題。
曾公亮懵了,他拎著長劍不知該怎么辦。
在長刀被發明出來后,長劍的作用就一直在消退,最后淪為了禮儀之用。曾公亮就帶著一柄長劍,本是作為裝飾用的,可今日竟然拿來砍人,結果就悲劇了。
那潰兵的眼中全是歡喜,他不是想奪馬,因為周圍全是宋軍,奪馬也沒用。
他看出了曾公亮是個大官,準備劫他來當人質保命。
看看這追殺的一路吧,宋人竟然不納降,見人就砍,哪怕是跪地的潰兵也砍。
宋人什么時候那么兇狠了?
不該是納降的嗎?
從未遭遇過這么兇惡的宋人,讓交趾人崩潰了。
曾公亮絕望的看著撲過來的交趾人,心中無比悔恨。
老夫大半輩子什么沒見過?竟然被沈安一番話……不,是被他的沖殺給弄激動了,丟不丟人啊!
丟人也就罷了,竟然還來殺人。
可老夫特么的竟然砍不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