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講究個文由心生,你心中想了啥,寫出來的就是啥。
結果沈安的一幅楹聯直接就打臉了。
他的話里還提到了三冗問題,而三冗里,權貴們占據了兩樣。
冗官和冗費。
他竟然敢重提三冗?
范仲淹之后也有人提過,但也僅僅只是提過。
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去鼓舞太學的學生們去解決此事?
這是作死啊!
而且還大言不慚的弄了個楹聯,郭謙也跟著去捧臭腳,說是要鐫刻在太學的大門兩側。
不要臉的老東西!
“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
趙禎最近有些懶,此時卻難得的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群臣,吟誦道:“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朕心中感慨萬千,若是天下學子皆是如此,朕擔心什么外敵,朕還擔心什么國事?”
若說沈安的話是打臉,那么趙禎此刻的肯定就是再次抽打。
權貴們的臉上就像是開了胭脂鋪,五顏六色的。
包拯出來說道:“陛下,沈安那孩子臣是知道的,最是忠心耿耿的一個,不說旁的,在府州他親自沖陣,西南亦是如此,還差點就回不來了,這樣的臣子……”
“什么?”
趙禎卻不知道這個,就問道:“差點回不來了?怎么回事?”
包拯嘆道:“當時有交趾悍將突入長槍陣列,沈安親自前去斬殺此人,雙方相對劈砍,沈安僥幸斬殺了對手,可肩部也有受創,若非是運氣,怕是就回不來了……”
趙禎震驚的道:“此事朕為何不知?怎么從未有人告訴過朕?!”
包拯一臉欣慰的道:“臣本也不知,后來見沈安動左臂時面露痛苦之色,就逼問了他的隨從,這才知道此事……”
他看著那些權貴,咆哮道:“這般漠視名利的臣子,這等為了大宋,為了官家不顧生死的臣子……誰敢說他結黨?”
“誰?”
這一刻包拯須發賁張,怒不可遏。
他向前一步,那些權貴不禁就退后了一步。
無人回答。
那個瘋子竟然在生死之間走了一遭嗎?
他為何不死?
一股沮喪在彌漫著。
“你等為了自家的利益而蠅營狗茍,卻見不得一個忠心耿耿的臣子得了些夸贊,這是什么?這是嫉妒,這是心胸狹隘。”
包拯憋了那么久,終于得了開噴的機會,哪會簡單了事。
“沈安不肯來,這是為何?就是因為冤屈!”
包拯悲憤的道:“一個忠心耿耿的臣子沒有倒在交趾人的刀下,而是被自己人肆意污蔑……誰來為他說話?誰來為他辯駁?誰?”
老包拯的身體顫抖著,緩緩看向趙禎。
官家,你今日不給個說法,老夫誓不罷休。
趙禎面色冰冷,他也是惱火不已,若非是包拯出來開噴,他鐵定也會呵斥這些人。
帝王會猜疑,不管是誰,只要是帝王,多多少少都有這個毛病。
可當面對一個不懼生死去殺敵的臣子時,那些猜疑都變成了煙云,頃刻消散。
“你等還想要些什么?”
趙禎冷冷的問道。
那些權貴面色蒼白,紛紛行禮告罪。
剛說沈安下手太狠,廢掉了周行的三條腿,張八年就來打臉。
好吧,那咱們來說說沈安結黨的事兒。
這事兒有根有據吧,陛下,咱們弄他。
可這次卻是太學的頂頭上司郭謙來辟謠,讓他們無言以對。
沈安的言行,包括那幅楹聯,此后將成為見證今日這場鬧劇的證據,不斷被人聯想提及。
每一次提及都是對這些權貴的貶低。
而后包拯的補刀更像是絕殺,把這事蓋棺定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