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順手把包袱收了去,等他出去后,沈安突然問道:“李日尊是什么意思?”
李柏肅然道:“那是我朝皇帝陛下!”
“沐猴而冠!”
沈安驟然翻臉,仿佛剛才收走的不是賄賂,而是一堆糞肥。
李柏沒想到他竟然翻臉如翻書,一時間不禁有些失措,就問道:“沈待詔這是什么意思?”
“交趾入侵廣南西路,可確鑿?”
李柏的眼中多了怒色,說道:“那是誤入……是有逆賊假傳陛下的旨意……”
沈安微微一笑,“那逆賊呢?”
我只是找個借口,你竟然還真問?
不按常理出牌的沈安讓李柏亂了陣腳,他強笑道:“已經扣押了,回頭就殺了他。”
他心中哀鳴著:回頭還得趕緊去信國中,讓他們找個替罪羊宰了。
沈安嘆息一聲,“這就好,這就好啊!”
他神色黯然的道:“大宋一直和交趾親如兄弟,可這次卻發生了讓人不忍言之事,大宋損失慘重……”
你在吹牛筆!
這次是我們交趾損失慘重好不好?
李柏想起當初信使沖進宮殿時所引發的震驚,等得知兩萬多精兵一朝盡喪后,李日尊一口氣差點就沒接上來,幸而邊上有人出手灌了熱茶,這才好了些。
“是,那逆賊罪不可赦!”
李柏咬牙切齒的說道。
“是啊!”
沈安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朝中有人建言……說占城恭謹,可卻弱小,若是方便,可以走水路和占城……比如說賣點兵器給他們……或是派些軍隊過去……你知道的,大宋的兵太多了,冗兵啊!朝中就頭痛這事,想來占城人會樂意幫大宋養些兵。”
自從李朝成立以來,占城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堪稱是三生不幸,攤上了交趾這個惡鄰。
若是大宋愿意出兵相助,就該輪到交趾頭痛了。
李柏面色不變,說道:“海路耗費不小啊!”
沈安笑道:“廣南西路經此一役,有人建言就在本地練兵,練五萬精兵……海上,陸上……貴使以為如何?”
兩路夾擊,海上的那一路去爆你的菊如何?
李柏的心中一緊,沈安補刀道:“貴使若是不信,盡可去問問……西夏的權臣沒藏訛龐死了,李諒祚上臺,他一心想和大宋交好……”
這是外部條件。
大宋在北方暫時沒有外患,集中精力去弄交趾如何?
這個想法很可怕!
李柏強笑道:“我國對大宋一向恭謹……此次某來此也是解釋此次誤會……”
沈安搖搖頭道:“解釋不夠,大宋此次出兵一萬余人,耗費不小……”
這是赤果果的要賠償。
這事兒是在交趾君臣的預料之中。
他們本不想賠償,可等得知大宋竟然只是出兵一萬余人,就把他們的兩萬余精兵給干掉了后,君臣都呆滯了。
大宋在儂智高作亂時表現出來的戰斗力讓人沮喪,同時也激發了交趾的野心。
無數歷史證明,外敵入侵的原因有許多,但歸根結底就一個:你太弱小了,不打你哥不爽。
鄰居家有錢,但是打架不行,那我去狂毆他一頓,然后搶了他的錢行不行?
肯定行!
這就是強盜邏輯,被無數國家奉為圭臬。
李柏想通了這個道理,但依舊有些心存僥幸,就說道:“多謝待詔撥冗一見,某回頭就請見大宋陛下。”
這是覺得趙禎那邊會仁慈的免掉他們的賠償。
沈安不以為忤的道:“如此也好。”
李柏前腳才出門,皇城司的人就從正堂的后面出來了。
“多謝待詔給了方便。”
從李柏進城開始,他就在皇城司的關注之下,一舉一動都會被人盯著。
“把那些賄賂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