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只有官家才能指使,若是皇后或是宰輔也能驅使他們,那官家怕是危險了。
就和后世張居正可以驅使錦衣衛一樣的道理,這是犯大忌諱。別看一時爽,最后只能全家……
兩人心中納悶,可沈安卻不好在宮中久留,于是就準備出去。
“來了來了!”
內侍心中發癢,就在此時,卻看到任守忠又出來了,身后還跟著幾個男子。
“咦,這人怎么這般……落魄呢?”
任守忠看著有些垂頭喪氣的,身邊的幾個男子都在嬉笑,有人甚至在譏諷。
內侍看了一眼,說道:“是冰井務的人,任都知怎么和他們廝混在一起?”
冰井務隸屬于皇城司,但卻和密探壓根不搭干。
所謂冰井務,就是專門為皇室取冰的。汴梁每到夏季炎熱,官家和那些女人自然要用冰,于是皇城司就多了個叫做冰井務的部門。
大抵也是擔心有人在冰塊里下毒弄手腳什么的,所以才把冰井務和皇城司劃在了一起。
現在是初冬,金明池的水還未結冰,不過冰井務的人每天都得去查看,等湖面結冰后,就得準備動手了。
任守忠怎么和他們在一起?
沈安想了想,就走了過去。
“咦!這不是任都知嗎?”
任守忠抬頭見是沈安,頓時臉就紅了。
這廝倒霉了?沈安見他竟然沒反駁,不禁大喜,就故作不知的道:“任都知這是要去金明池監督他們取冰?”
任守忠支支吾吾的不說話,邊上有男子笑道:“任都知……任都知這是來我皇城司取冰呢!圣人說了,今年的第一塊冰得讓任都知取,并一路送進宮中……”
臥槽!
任守忠這是得罪曹皇后了?
取冰可不是簡單的事兒,你得沿著四周鑿,不小心會掉冰窟窿里去。
鑿好了冰之后你還得搬運,聽這個意思,到時候這些人不許幫忙。
這貨倒霉了。
沈安心中大樂,就拱手道:“取冰多重大的事,圣人能想到任都知,可見任都知在她老人家的心中是多么的重要,恭喜恭喜。”
重要個屁!
取冰就是個苦力活!
任守忠心中羞惱,知道自己當時向官家表忠心是吃里扒外,可某是無意的啊!
溜須拍馬這是某的本能,只是一時說錯了人,圣人你怎么能下這等狠手呢?
而且還遇到了沈安這個對頭,當真是羞不可當,難堪之極。
“任都知慢慢鑿冰,某回家去弄個火鍋吃吃。這天氣冷嗖嗖的,家里架個火鍋,放些羊肉進去,再弄個蘸水……對了,還得來些好酒,那滋味……給個神仙也不換啊!”
沈安大笑而去,幾個冰井務的人都舔舔嘴唇,“那沈安乃是廚神轉世,他家的火鍋定然鮮美異常,真想去吃一頓!”
一陣冷風吹過,任守忠不禁打個寒顫,然后覺得肚子里空蕩蕩的很是難受。
若是來一個火鍋多好啊!
他吸吸鼻子,哀怨的回身看看宮中,只祈求皇后早日想起自己來,然后把自己召回去。
剛出了皇城沒多遠,后面就來了幾騎。
“這不是任都知嗎?罕見啊!”
陳忠珩勒住自己的馬,回身看著任守忠,詫異的道:“這是去鑿冰?圣人果然是仁慈……”
他神色嚴肅,說道:“官家時常說人要忠心,可有的人就是吃著碗里瞧著鍋里,一心只想攀高枝,可這人他得有這命才行啊!否則……沈安那話咋說的?”
他身后有內侍就說道:“好像是什么……風吹雞蛋殼,財去人安樂。這做官和做人一樣,要平常心,別到處鉆營,省得最后竹籃打水一場空……”
陳忠珩贊道:“看看,看看,這就是才子的話,多貼切啊!以后你等都要記牢了,少去諂媚別人,否則某打折你們的腿!”
“是,都知放心,我等效忠官家,卻不肯去迎奉旁人……”
“這就好,別學了有些人……走!”
任守忠呆在那里,那幾個冰井務的人覺得這人可憐,但也只是唏噓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