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小種不是什么老實人,他的雙手曾經沾滿了鮮血。
哪怕那些是賊人,哪怕那些人是目標,可在殺多了人之后,他對這個世界就變得冷漠了。
在他的心中沒有什么大宋,更沒有什么中原。
沈安經常和趙仲鍼、王雱等人討論著大宋的各種弊端,這些沒什么見不得人的,聞小種也得以耳聞。
對此他嗤之以鼻,覺得大宋成什么樣就是什么樣,就算是亡國了和他也沒關系。
誰統治都一個樣!
這種想法不但存在于權貴中間,不少百姓也同樣如此。
比如說在宋遼邊境地帶,因為遼國賦稅低,所以經常有大宋百姓越境過去投奔遼人。
這個時代……它沒有什么強烈的國家和民族的情緒,一切都只是為了活著。
只要能活著,隨便你們。
他覺得這個世界的人都應當是這樣,所以他宰殺那些賊子時就像是殺雞,沒有絲毫猶豫和后悔。
“爹爹,遼使竟然低頭了嗎?”
一個年輕人踮腳在看著前方,只是腳尖卻堅持不了多久,就矮了下來。
他的父親焦急的從人縫中往前看,卻只是浮光掠影。
“是啊!他竟然低頭賠罪了。”
他的父親急切間看不清前方,就焦躁的往前擠。
“別擠……”
前面的百姓面露懼色,拼命的扛著后面的沖擊。
聞小種冷冷的看著這一幕,他知道這是畏懼。
積威之下,這些百姓懼怕遼人,不敢接近他們。
膽小如鼠!
聞小種不屑的微微搖頭,覺得這樣的百姓和羔羊沒啥區別。
“賠罪不行禮嗎?”
沈安的話讓人意外。
遼使能口頭賠罪就算是不錯了,你竟然還奢望他行禮,莫不是瘋了吧。
就像是后世的美帝‘誤傷’,弄死幾個外國人,頂多就是口頭說個非常遺憾完事。
這時的遼人大抵就和后世的美帝差不多,橫行霸道,無所不為。
他會行禮?
眾人看著沈安,覺得這位大抵是歡喜狠了,竟然奢望遼人再次低頭。
遼使抬頭,眼中有怒色閃過。
沈安笑瞇瞇的道:“聽聞遼軍強大,以一當百,周邊部族都噤若寒蟬……”
從古至今,霸權都是建立在武力的基礎上,罕有意外。
沒有武力你自稱什么霸權,只會被人笑掉大牙。
遼人就是用武力稱霸著這塊大陸。
若是他們的強大被人揭穿……周邊那些被壓迫的部族會不會蠢蠢欲動?
這是一道選擇題。
遼使心中一震,目光閃爍,問道:“你舍得?”
香露的配方和他口頭賠罪自然不對等,所以沈安要求他行禮。
可遼使自然不愿,沈安就丟出了籌碼:老子把邙山軍縱橫遼境的消息傳出去,讓那些人看看南京道動用大軍依舊無法圍殺邙山軍的表現。
那些部族會不會心動?
甚至李諒祚都有可能會心動,想著去搶遼人一把。
霸權的終結需要對手,在這個過程中會有不少挑戰者出現,遼人能堅持多久?
以后的金人就是挑戰者中成功的一個,隨后又被蒙人給趕了下去。
現在沈安就不懷好意的想給他們制造挑戰者。
“一句賠罪不值當香露配方。”
沈安沉聲道:“若是如此,沈某沒什么舍不得的。”
一句話就想換來香露配方?
你要點臉啊!
這是另一種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