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呂小冬的謹慎觀望,顏雪簡直就是怒火中燒,康戈之前的生活經歷他都對自己說過,盡管知道了這些被他封存起來的陳年往事,顏雪平時卻幾乎不會去提,畢竟那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如果那一頁可以翻過去,誰還會想要時時回顧,反復復習呢?
當年康戈和他母親的遭遇,別人就算不清楚,何沛卻是相當了解的,現在她提到這個話題是什么意思?難道她不知道這個人對于康戈而言意味著什么嗎?
和呂小冬的不知所措還有顏雪的憤怒不同,作為當事人的康戈反而是表現得最淡定的一個,他只是坐在那里看著何沛,一言不發,只是眼神里早就沒有了平日里的溫和,變得很冷,冷得好像能從里面掉出冰碴子一樣。
何沛不是看不出來其他三個人各異的神色,她也不是看不出康戈眼神中的寒意,只是她似乎并不在乎,甚至還對這樣的效果帶著幾分滿意。
“你知道么,你爸爸他生病了,挺嚴重的那種,幾乎沒有什么治愈的可能性了,聽說就只是通過治療在盡量延長生命而已。他人也很消瘦,看起來特別可憐。”何沛看著康戈,繼續用一種語重心長的語氣對他說,“我當時看到他都被嚇了一跳,印象中他還是一個挺高大挺壯實的那么一個男人呢,一晃這么多年沒見,居然已經病成那樣了。
叔叔認出我來,情緒也非常激動,拉著我的手哭,說他都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過你了,你是他唯一的兒子,他之后也再沒有過別的小孩兒,所以已經到了這種時候,他特別希望能見你一面,雖然說當年他對你和阿姨——”
“當年我爸都沒有見過你,你也沒有見過他,你怎么知道他當年高大壯實,他又怎么一眼就把你給認出來?”康戈在這個時候開口打斷了何沛的話,語氣淡淡的,眼神卻好像能在何沛的身上穿出兩個洞似的。
何沛被他問住,略微一愣,意識到自己的說辭的確有些站不住腳,還打算再找個理由把這話給圓回去,康戈伸手制止了她的意圖。
“你走吧,我們就不送了。”他冷淡朝大門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以后希望你能把注意力放在怎么過好自己的生活上,不要再去打擾我媽,也別打擾小冬。”
“康戈,你這樣有意思么?忠言逆耳,別人不了解你的情況,我了解,我是在為你考慮!”何沛聽了康戈的話,似乎也感到有些意外,“當年你和阿姨兩個人……”
她的話沒有說完,坐在她對面的顏雪啪的一聲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同時站起身來。
“出去!”顏雪一邊說一邊作勢要繞過桌子去拉何沛,“是你自己走,還是我‘送’你走?康戈跟你男女有別,不好意思親自送你,我還是可以代勞的,就是那樣出門,被鄰居瞧見了可能不大好看。”
何沛嘴上在假裝鎮定,身體還是很誠實地流露出了恐懼,連忙站起身,生怕顏雪真的過去拉扯自己似的:“我是康戈的朋友,來他家里做客,你沒有資格趕我出去。我和康戈之間的事情你也不懂,最好不要瞎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