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源笑聲突兀,幾位太爺都住了話音。
賈演沒有心情搭理他們,直接問賈四“老爺如何”
“一直沒醒”賈四帶了顫音道。
賈演皺眉,往里屋去。
賈四遲疑了一下,也跟著進去。
賈源卻是沒動,大喇喇在主位上坐了。
幾位太爺臉色都不好看。
大家是爺爺輩,賈源一個孫子輩,竟然這般托大。
“源哥兒”
十一太爺皺眉道“即便從武,也不當亂了尊卑”
賈源挑眉道“尊卑誰尊誰卑我乃三品副將,幾位要是沒有記錯,不過是生員、監生之流,連個舉人也不是”
十一太爺著惱道“就算你是一品將軍,也是賈家兒郎,還能不認祖宗”
“祖宗被家族除名之輩還提什么祖宗豈不可笑”賈源冷笑道。
六太爺止住十一太爺,輕咳兩聲,道“都是王氏不慈,挑撥你們父子骨肉之情如今事情敗露,她也被關了家廟,你們兄弟也消消氣,你爹到底上了年歲”
“王氏不慈莫不是我耳朵出了毛病,當年六太爺可不是這樣說的,說的是王氏賢惠,我們兄弟頑劣不堪,不孝不悌”賈源挖了下耳朵,慢悠悠道。
六太爺已故發妻,就是王家人。
當年賈老爺這門親事,還是六太爺大媒。
王氏繼室身份,壓著兩個繼子出不了頭,少不得六太爺這個堂姑父的張目。
六太爺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九太爺不高興道“賈源你是何意難道真要不認賈家”
賈源冷哼道“怎么不認老爺子這一病,我們不就趕回來做孝子了”
九太爺神色稍緩,道“王氏之前蒙蔽世人,我們才虧待了你們兄弟,幸好如今撥亂反正,你們兄弟也該歸宗,莫要讓人看笑話”
賈源撇了九太爺一眼,似笑非笑“笑話賈家的笑話還少了如今不是該清除敗枝,免得好人也受了連累嗎”
九太爺神色僵硬“哪里還有什么敗枝賈三不是已經入獄難道是賈四還有什么不妥當之處是了,他是王氏所出定是類其胞兄,品行有瑕”
賈四正從內室出來,聽了這一句,眼巴巴地看著賈源,很是怕他“恨屋及烏”。
賈源嗤笑一聲,望向九太爺帶了戲謔“太爺不厚道啊,拿一個半大孩子頂缸難道是怕揪出來,你兒孫都投奔在王侍郎處之事”
九太爺神色大變。
六太爺與十一太爺也望向九太爺,神色莫名。
這個王郎中,不是別人,正是賈太太胞兄,如今是京官,三品工部侍郎。
九太爺的次子與長孫都是舉人,一個在國子監坐監,一個托了王侍郎的關系,買了個典吏之缺在工部當差。
如今金陵已經脫離朝廷自立,九太爺兒孫在京城,說是有“貳心”,倒是也說得過去。
九太爺漲紅了臉道“什么投奔不投奔,不過是念在同鄉的份上,有些走動罷了。”
賈源面上帶了不信之色,只看著六太爺、十一太爺道“嘖嘖,這好好的姻親都成了同鄉了難道孫媳婦沒娶進門,曾孫子沒生三月里,新知府上任,薛家抄家,幾位太爺擔心我大哥與薛家的親事連累到賈家身上,將我們兄弟兩個除族,何其有魄力怎么如今到了九太爺身上,兩位太爺倒束手束腳起來滁州軍上月自查,自己人抓了百十來號,眼看就要肅清地方,難道兩位就不怕九太爺那一房將賈家拖進泥潭”
“賈源”
九太爺暴怒“你想要作甚有你們兄弟兩個在,誰會盯著賈家莫要挑撥離間”
賈源好笑道“誰不曉得我們是沒有跟腳的飄零之人,賈家如何,干我們兄弟何事我們孝順老頭子,是骨肉生恩,難道還要孝敬賈家一族”
六太爺與十一太爺神色莫名。
三家論起來都與王家有些關系,可如今九太爺家關系最親近。
九太爺的長孫,娶得也是王家女,是王郎中的長女,還生了兩個曾孫。
那個監生的名額,還是王家的關系弄到手的,是王侍郎扶持女婿。
這會兒功夫,賈演也從里間出來,心煩氣躁,眼見兄弟還與他們拌嘴,對幾人皺眉道“老爺病重,就不留幾位太爺了”
竟是直接開口攆人。
九太爺心中驚疑不定,也怕賈源緊咬著自己不放,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十一太爺見狀,也扶了六太爺離開。
自從九月里滁州軍進金陵,賈家族人沒少找賈演、賈源兄弟,都是被拒之門外。
眼下賈源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真的防人對付賈家
還是他們兄弟歸宗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