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魚、白蝦與螃蟹,是“巢湖三鮮”。
只是螃蟹要八月才上市,如今席面上就用了去年存的蟹膏來釀豆腐。
宋林、智然和尚都喝上了黃酒,吃著湖鮮;倒是水進,只覺得魚蝦太素,守著一盤大肘子解饞。
霍寶的注意力,在席面上,也不在席面上。
他還是第一次來巢湖水師的老巢。
這里是巢湖上最大的島嶼,屋子蓋的郎闊,就是看著時間不短,有些破舊。
再看桌子上的器皿,看著花紋富麗堂皇,仔細看并不精致。
就是滁州城中京味樓里那種,糊弄糊弄外客,實際上不值什么銀子。
再想想安長生的穿著打扮,看著跟官紳小少爺似的,可并不算奢靡。
而且安長生的新衣服都是有數的,一季就那么幾套,剩下都是半新不舊。
安長生還是安家長子長孫,是于、安兩家小輩男丁第一人。
于、安兩家的家底,好像比想象中的要薄。
之前霍寶還以為兩家湖匪出身,家底定是十分豐厚,如今看來倒是想差了。
不僅霍寶留心這些,智然和尚也看在眼中。
他既是執掌監察司,監察滁州軍上下人等,自然也沒有落下水師于、安兩家的道理。
因兩家出身湖匪的緣故,智然和尚本對他們兩家有些偏見。
可實際上大半年下來,于、安兩家并沒有什么錯處落在監察司。
相反,監察司這邊查到于、安兩家一些舊事。
那就是于、安兩家之前雖是成了地方武官,行事卻是厚道,不僅沒有喝兵血,還待麾下水卒極為厚道。
水師平素操練就風里來、水里去,水火無情,兵卒減員也是常見。
何況當初于、安、盛三家外,巢湖還有其他湖匪,他們三家投了朝廷后就開始剿匪,也折損了不少人手。
但凡巢湖水師折損兵卒,巢湖水師這邊就會安排相應的撫恤,對于家屬遺孤也多有照顧。
于老元帥與安勇翁婿兩人都是一時人杰,不管是故意收攏人心,還是本性敦厚,只這一條就花了大筆銀錢。
前幾年開始,朝廷扣著地方軍餉不發,巢湖水師這邊自然也不例外。
于、安兩家雖不至于代朝廷墊軍餉,可也少不得套不少銀子補充軍備糧草。
水師與步卒不同。
步卒不更換軍備沒有什么,拿著舊兵器也能打仗。
水卒不修繕戰船,可是連出兵都沒發出。
如此一來,又是一大筆銀子,少不得于、安幾家各掏腰包。
霍寶吃了口蟹黃豆腐,惦記著巢湖來。
這可是一個聚寶盆,只做屯田的水源也太浪費。
等到接風宴吃完,霍寶就找到了于三將軍。
“養藕”
于三將軍聞言,不由笑了“早有下頭人養了,小山島那,好幾十畝藕田,寶爺要是喜歡吃,秋天讓他們送兩船去金陵”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巢湖水寨之前兩萬多人,吃穿用度總不能全憑采買,為了省錢也盡量自給自足。
霍寶搖頭道“不是我想吃,可以與巢湖邊的屯田一樣,專供軍需,也算給水師家屬找給活計”
于三將軍眼睛不由一亮。
滁州軍的軍需采買,與其他地方不同。
其他地方恨不得打了軍需的旗號,低價或者白拿了東西。
滁州軍就是按照市價,最多是因為量大拿個市價的成,算是個批發價。
藕這東西不是貴物,但架不住它產量多。
還有藕田,沿著巢湖邊的淺水區,還有湖中島嶼周邊,都可以開墾藕田,那樣一來,總產量就低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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