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是鄧健麾下后起之秀,不是捕快出身,出身曲陽縣最早的那幾百縣兵。
在鄧健麾下,算是僅次于張、李、王老人之后。
“五爺、八爺在州府,鄧爺在大營。”
霍寶早已按奈不住好奇,問道:“昨晚夜戰到底是怎么個打法?這城墻城門簇新,一看就是修繕不久的,也沒有什么攻城痕跡,顯然不是強攻,怎么和州知州就投降了?”
報捷的兵卒說的簡略,霍寶很是擔心老爹他們有沒有人受傷。
攻城戰豈是那么好打的?
這曲長正好“草車借箭”的執行人之一。
提起昨晚之事,他也是唏噓。
“昨晚那夜襲,壓根沒打起來,就是鄧爺想法子虛張聲勢,借著大霧看不清用牛車耗費墻上弩箭……鄧爺的意思,用強弩在列,不能用兵卒的性命去拼,可也不能這樣干等著。借著這幾日和州陰天,早晚霧大,多耗費他們的弩箭……不想和州幾位官老爺內訌,先是都尉聯手州判將想要投咱滁州的知州關了,隨后知州脫身出來,帶人將都尉、州判逼死了……”
前頭折損幾百人,鄧健麾下將士都摩拳擦掌,等著報仇雪恨。
如今,這往哪兒恨去?
若說這死了的和州都尉,還真不是嗜殺之人。
城中戒嚴,嚴查外地人,將幾百滁州間子查出來。
這和州都尉也沒叫人殺,都往大牢里關著。
要不是因這個,鄧健前頭死傷數百,也不會就此罷休。
……
州府里,亂糟糟一日下來。
知州與宋老做了政務交接。
即便知州是降了的,可和州要做攻廬州的后方大營,位置比滁州還重要,不用自己人守著不放心。
林師爺、宋老都在霍五身邊隨軍。
林師爺就舉薦了宋老。
這也正符合之前提過的“異地掌事”之建議。
自是對于這位知州,霍五也是抱了善意。
“老大人可先攜家人回濱江修養……日后再論其他……”
等拿下廬州,就能騰出地方安置。
知州卻是搖頭道:“老朽若在年輕十歲,自是樂意為霍帥效犬馬之力……可老夫今年已經是六十有五……發蒼齒搖,如今只盼著葉落歸根,莫要在外做個孤魂野鬼……還請霍帥成全,允老朽明日攜兒孫返鄉……”
“老大人籍貫是?”
這老爺子應是在外游宦多年,說著官話,聽不出是哪里人。
不過按照朝廷南人官北、北人官南的規矩,這老爺子應該是北方人氏。
可如今往北方去,路上實不太平。
盜匪橫行,老爺子想要回家可不容易。
總不能對方才為滁州立下大功,就看著老頭走死路。
“老朽當年是山南西道興州借籍應試,祖籍本在泉州。”
霍五道:“泉州可不近吶!”
老知州面上帶了灰敗之色道:“這是因不近,老朽才越發不敢耽擱。”
霍五點頭,無心為難:“既是老大人去意已決,霍某就不虛留,明日為老大人踐行……”
老知州看著旁邊站著的羅千戶道:“之前與霍帥懇求之事?”
“老大人放心,我霍五既應下,還不至于為難一婦人……明日就送她往金陵,之后是回京還是如何,任憑婦人去留!”
都尉臨死出妻,不想累及發妻。
可兩人有兒女,都是京中。
霍五猶豫一下,道:“過幾日開城門,和州消息會傳出去,會不會與老大人有礙?”
老知州率眾出降,按照朝廷規矩,不僅是“失土”,還是“從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