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還亂著,咱們得找個地方躲躲!”
賈源打著哈欠道:“起晚了,就要被人堵屋子里!”
一行人沒有躲私宅里,而是直接去了望江樓。
這里是史家產業。
等到中午,外頭各家找他們找瘋了的時候,他們已經吃完一桌“九九”席,喝著茶水,看著列好的名單。
這名單上,寫了各士紳人家大致產業,出仕子弟。
還有幾家為富不仁,罪行昭著的。
這半年來,新任知府貪酷,魚肉百姓,在他身邊搖旗吶喊、狗仗人勢的也正經有幾家。
這樣的人家,正該給滁州軍祭旗。
這其中,賈家就在上頭。
史今再次勸道:“別的還好,賈家是不是要去了?世人都講忠孝,口舌能殺人……”
這金陵知府與賈太太的胞兄是同年,知府娘子與賈太太亦有走動。
賈家是金陵士紳,樂意示好,金陵知府自然巴不得,對于賈家子弟,也多有優容。
賈源那后娘所出的長子,就補了知府衙門的吏員。
雖說沒有品級,卻是在戶科,油水豐厚
賈源嗤笑道:“去了他們?然后讓他們打我們兄弟的幌子,繼續為非作歹?”
賈演亦道:“霍五爺出兵太平前,曾在滁州處置族人……他讓我等列這個單子,也有考較之意,賢弟不可太拘于人情!”
他愛琢磨人心,少不得就確定霍五用意。
實際上卻是想多了。
霍五雖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可打聽到的,與他們這些本地人知曉的到底有偏差。
他便想著讓幾人將知曉的情況列出來,與斥候那邊打聽的對照,對于金陵地方士紳的情形就能知曉的差不多。
至于考察眾人,想要讓賈家兄弟“大義滅親”什么的,還真是沒有。
賈家父子反目之事,霍五當初是親歷的。
可是這到底是賈家私事,霍五才不會插手。
這兄弟兩個想要趁機報仇,還是想要“一笑泯恩仇”,他都不會放在心上。
……
布政使衙門。
滁州軍眾人大多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昨晚帶兵圍殺布政使衙門、知府衙門的是鄧健,可鄧健只吩咐兵卒殺人,并沒有叫人動手查庫房。
兩處庫房,反而是牛清帶了人清理。
十分豐厚。
說起來,還有霍寶的功勞在里頭。
之前霍寶留心到知府衙門的銀車,叫人劫掠了兩回,嚇到了知府與布政使。
一地知府,四品官員。
能瘋狂盤剝至此,腦子沒壞,那就是背后有人,不得不為之。
所以才會每月將孝敬銀子送到布政使衙門。
就是布政使這邊,也只是過個手,上頭還有主子。
如此銀子一丟,干系重大,兩人就不敢輕易運送,后幾個月的就得積攢下來。
這其中,大頭是截留的賦稅與賣夏儲糧所得。
除了銀庫,霍五還叫人盤查了金陵糧倉。
夏糧已經賣干凈,可秋糧已經入庫。
金陵知府為了多賣秋糧,今年的糧賦加了五成,糧倉里堆的滿滿的。
這才是讓霍五真正安心之事。
“金陵果然是咱們滁州軍的福地!”
霍五得了消息,對眾人道。
霍寶道:“城里就這樣晾著?不用衙門出告示安民?”
霍五搖頭道:“不著急,等林先生他們到了再說……得讓專門明白的人干這個,省的咱們思慮的不周全,露了短處,讓人小瞧了……這里是金陵……”
鄧健不以為然:“不服順的,殺了就是,金陵人多!”
霍五挑眉道:“那也不能不教而誅!咱們滁州軍是救世而來,得讓地方百姓知曉咱們的仁慈。”
鄧健翻了個白眼,顯然不贊成這種做戲。
薛彪忙點頭道:“是啊,是啊,如今金陵都在咱們手中,不必打打殺殺,總要多些和氣。”
馬駒子笑道:“林先生到底上了年歲,五伯也不能處處倚仗林先生,還是當提拔些年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