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橫生枝節,使得徒三又拖延了幾日,才拿下楚州州府。
只是楚州原本就兵力有限,人心思動。
亳州軍一縣一縣打下來,有條不紊,拿下州府是早晚之事。
如今北上打亳州卻是不一樣,孫元帥手中幾萬人馬是實打實的,不是徒三一部就能對付得了。
徒三皺眉,心中亦是煩悶:“不知岳父到底怎么想的?”
江平在旁道:“還能怎么想的?受了柳二蠱惑,忌憚三爺唄!”
徒三:……
陳翼瞄了江平一眼。
看破不說破。
從亳州出使回來,江平就帶了浮躁,說話行事比先頭隨意許多。
那次出使,除了給柳元帥、徒三等人討了大元帥、副元帥封號,他也給自己求了個淮南道從事的官職,算是幾位元帥下的第一人物。
卻是不想想,亳州小朝廷的封號,只是封號,頂什么用?
要是這封號就是規矩地位,那徒三還排在柳二后頭。
幾人心思各異,門外傳來倉促的腳步聲。
就見有人帶了驚慌,稟道:“三爺,濱江來人……報喪了……”
徒三“騰”的一聲,站了起來,臉色駭白:“是……元帥……”
那人點頭道:“是大元帥,說是今早……走的……”
徒三顧不得傳召人來稟告,大踏步出去,尋找報喪人問詳情。
陳翼、江平緊隨其后。
江平看著陳翼一眼,神色不善。
陳翼神色不變,腳下卻頓了頓。
江平這才輕哼一聲,走在陳翼前頭,帶了幾分得意。
柳元帥既死,剩下兩個草包兒子,終于能合兵了。
陳翼卻是心中隱憂,楚州才平定……此時亳州軍內亂,恐生變故。
來報喪的是韓家子弟,小韓氏的堂侄。
十七、八歲,神色憔悴,坐在那里身子都有些打晃,顯然是累的狠了。
竟是沒有隨從,單騎來報。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說之前漸好了?”
徒三見了人,連忙相問。
那人站了起來,道:“昨晚金陵來人,送了喜帖……是滁州霍五爺的帖子,下月二十六嫁女,邀請大元帥參加喜宴……大元帥就詢問來使,才知滁州軍二十號過江,先取太平府,又攻下金陵城……”
“大元帥當時就變了臉色,等到使者下去,就嘔了一口血,昏厥過去……今早叫了手下諸幕僚將軍,還有表姐與其他幾個兒女過去,說了一句亳州軍合兵,交給姐夫統領,就走了……”
“表姐怕二少爺攔著不報喪,趁亂先打發我出來報信……”
徒三腦子里“嗡嗡”直響。
滁州軍過江了?
沒有打近在眼前的揚州,而是拿下了太平府、金陵府?
滁州軍的勢力,從江北擴到江南。
金陵府,人口數是揚州府的兩倍,數十萬人口的大城,說打就打下來了?
徒三心下都跟著顫了顫,竟是有些理解柳元帥的悲憤。
亳州軍在滁州軍之前成軍,最早的局面天差地別,可滁州軍卻后來居上。
亳州軍走一小步,滁州軍就已經邁了三步。
兩軍分量,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柳元帥心中,始終抱著“葉落歸根”的念頭,之前說的是活著回不去死了回去,也只是嘴上說說,未嘗不是盼著滁州軍兵敗,使得亳州軍能奪回滁州。
卻是一語成讖。
江平站在徒三身后,亦是變了臉色。
又是滁州軍!
又是霍五!
霍五只有一個兒子,哪里有什么閨女?
所謂“嫁女”,說的肯定是馬駒子。
這是故意耀武揚威,顯擺他們得了金陵!
可是不管怎么說,這樣的滁州軍都不是亳州軍能抗衡的!
陳翼卻是望向那來報信的少年。
他稱柳氏為“表姐”,卻沒有稱呼柳元帥為姑父,也沒有稱柳二為表兄。
韓柳兩家,關系已經破裂疏離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