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回剿匪失敗而歸,府衙已經沉悶了幾日,當日去剿匪的官兵大部分都郁郁寡歡,好像受了什么很大的刺激。
知府大人向山匪投降了。
他們心中一直在想這件事。
知府大人居然向山匪求饒,還讓他們放下武器……那樣做,與涂慶他們有什么區別……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涂慶沒回來,知府大人回來了。
“知府大人還好嗎?”有人問,但半天都沒人回應他,他不免有些尷尬,說道,“聽說知府大人受了刺激,回家靜養了……”
“呵,是被嚇破膽了吧。”另外有人不屑地說道,“我可忘不了他那慫樣!他哪里有陳大人半點影子,當年陳大人可是寧死不降!”
這人是一個老兵,在府衙已任職多年,跟隨過幾任知府,對他們還算了解。
“陳大人當年,遇上山匪都不怕,還獨身前去交涉,那是真正的英雄。”
“可如今的鄭大人,成日剿匪剿匪,怎么一遇上山匪就怕成那樣?我都替他臉紅!”
“可鄭大人說是為了不讓我們受到傷害……這是策略。”
“你信我可不信,哄小孩子都不帶這么哄的。我管他是什么策略,我現在只要想起當時他跪地求饒的樣子,我就窩火!”
正說著,崇利木著臉從門口走進來。當日他先行一步離開了,同樣也遭人詬病,只不過大家都知道他是第一次剿匪,害怕實屬正常。他們當時去的時候就覺得,崇大人去山上剿匪,是個累贅。
什么人該做什么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就該乖乖待在府衙別出門,免得被抓了還要他們去救。
他們看崇利的眼神帶了幾分憐憫。鄭知府讓崇大人去剿匪,該不會是瞧他不順眼想殺了他吧?若照這樣看來,崇大人還挺機靈?只要有事發生就跑,免得像鄭知府一樣,丟人!
崇利知道他們心里在想什么,但他不在乎,反正他也不是靠剿匪上位的。
“你們幾個,跟我去大牢。”他指著幾個聽閑話的衙役說道。
衙役們慌忙應聲是,掩住表面的心虛。
大牢陰冷潮濕,沒有光線,像是暗無天日的地獄,在牢里的人多是些小偷小摸之輩,因為窮兇極惡之徒早已被處決。
越往里走越是漆黑一片,兩旁的犯人一聽到有人過來,都湊到門口來看,還有人大聲喊冤,悲戚哭訴。
崇利面無表情從他們之間經過,徑直走到一扇門前。
牢房里有一張木床,緊挨著墻壁,木床上躺了一個人,那人面朝墻壁,快要與黑暗融為一體。
這是與董家少爺合謀的山匪之一,當日,就是他說出實情,令董家少爺獲罪。
崇利看了眼跟著的管營,示意他把門打開。
這門的門鎖很重,與鑰匙一碰撞,沉悶無比,開門時發出吱呀的響聲,把周圍的人都驚動了。
只是木床上的人依舊紋絲不動,像是睡著了。
崇利皺了皺眉:“你還不打算招嗎?”
他一邊走近一邊說道:“除了董少爺,還有誰?你們應該不止和他合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