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讓牛拉太多人,怕累著它,而且人要先比牛車過去干活,牛即便是到了,也要休息一天。
安怡堅決讓安琥坐汽車:“一來一回車費加起來也就八毛錢,你要是騎車,是不用花錢,可這冰天雪地的,你一個孩子,萬一摔著可怎么辦?咱家有車也不騎,你既然知道了集合的地方,那就坐汽車去,安全。到了那邊,看看情況,別人怎么住的,要是有集體睡大炕的地方,倒也好,實在沒有,你就看看那邊有沒有賣魚的,直接買點回來得了,貴是貴了點兒,總比你那么辛苦的鑿冰撈魚的強。”
知道他要和別人一起住,這衣服,只能不脫掉,挨身子的穿的好一點,保暖一點,外面只要脫掉的,就得和別人一樣,前提是,還不能凍著孩子,最后她想辦法,在他的大衣的棉花里又縫了好多的鵝絨鴨絨,這樣一來,衣服的重量沒有增加多少,但是保暖性更強了。
皮手套皮帽子皮馬甲,戰時弄到的厚軍靴,這種軍靴防水保暖,將小家伙全副武裝之后,才送他去坐汽車。
安琥就在縣城,沒有著急坐第一班車,而是找到屯子里的人,和人家一起坐車去了。
這次安怡在他衣服里縫了二十塊錢,又單獨給手里準備了三塊錢零錢。
“窮家富路,沒事兒最好,有用得著錢的地方,不要小氣,你的安全最重要,記住了嗎?”
一句‘你的安全最重要’,把安琥感動的哭著上了車,而安怡就像真正的母親那樣,追著車跑了一段路,千叮嚀萬囑咐他路上要注意安全。
一位大娘看到了,笑著拍拍安琥的肩膀:“第一次出門吧,看把你.媽給緊張的,大小伙子,沒事兒,大娘一路照看著你,快把你的包袱放到架子上,一會兒人多就放不下了。”
安琥緊張的抱著自己的包袱:“不,不用了,我自己抱著就行。”
包袱里是媽媽給她準備的吃的用的換洗衣服,他不能丟。
“你在車上怕啥,丟不了,趕緊放上去,要不然你這么大一袋子,多影響你的行動啊?”
可是安琥一點沒覺得包袱大,還用力的緊了緊:“沒事兒,我喜歡抱著,抱著就不冷了。”
這年代的公交車走的很慢,汽車顛簸,透風的門窗,擁擠的人群,幸虧他早上沒怎么吃東西,還是安媽媽有經驗,怕他暈車,就讓他吃了個雞蛋,如果餓了,就讓他啃干饅頭,不要吃稀的,這一路顛簸的很,別把人車給整埋汰了。
二十公里路在后世,也許開車就半個小時,可是在這個年代,路不好,還要不停的搭載在路邊揮手的人,早上十點左右坐上的車,愣是熬到下午兩三點才到距離凌河最近的棌縣,下車之后,又租了一輛前往凌河方向去的牛車,顛簸到天擦黑才到,而這個時候的安琥,早就渴的不行了。
在凌河附近有漁場,在漁場里有宿舍,他們生產隊租了一個大通鋪,足夠住得下三四十號人,燒炕的鋪子,很暖和,將行李放下,喝了水,短暫休息的時候,拿出安怡給他做的玉米面餅子,放到爐子上烤了烤,配合著熱水,算是吃了一頓正常的飯。
來之前隊長就說,他們這一個月是給漁場打工的,幫人家打漁,人家會給工錢,最后的這些工錢將會被折算成魚讓他們過去,所以說,他們這次來除了路費外,連吃喝都被人家給包圓了。
因為天冷,工作環境極其惡劣,工錢也不高,就這樣的工作,還是他們白家灣生產隊極力爭取來的,你不爭取,不干,自然就沒有工作機會,沒有工作,哪里來的魚?
干得好的話,一個月差不多能得到百十斤的魚作為酬勞,當然,這也意味著,你這一個月極其辛苦,說不定還有墜入冰窟窿的危險,每年在這片河域出事兒的就不是一個兩個,安琥是孩子,原則上得不到那么多的魚,但至少他會被大人們保護起來,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