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一起來的中年大姐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
“劉大媽,您說的這是什么話?人家可是捐了四十塊錢,四十塊錢啊,這還少嗎?你不是一分錢都沒捐?也沒給受災居民騰地方啊,人家說的有道理啊,家里那么多學生,住進去幾十口子人,人家還怎么復習?再說了,安老師不也沒說不騰房子?既然是貓冬,在哪兒不是貓?非要在縣城貓著才算事兒?鄉下的房子不能住咋地?我知道那四戶人家里有一戶是你娘家人,可你也不能這樣對待人家獻愛心的安老師吧?”
中年大姐姓牛,是受災那個廠區工會的主任,這次跟著街道辦一起來,說實在的,十家有十家拒絕,但是,只有安老師一個人捐了四十塊錢,所以她的內心非常的感動。
然而,劉大媽卻一臉不屑的說道:“她能拿出四十塊錢,說明她手里不止四十塊錢,這四十塊錢對于她來說,可能只是她手里的蒼蠅肉,你不要把她看的那么偉大,她為什么不結婚,不要孩子?還不是曾經是破鞋?她,”
“劉招娣同志,你閉嘴,請注意你的措辭,現在都是新社會了,不興你那一套了,安老師是從戰爭年代過來的可憐人,包括她收養的兩女一兒,兩個妹妹,他們都是可憐人,你怎么能用這么惡毒的話去諷刺他們?你的良心不會痛的嗎?什么是破鞋?她們當年是自愿的嗎?非得死在外面,你們才不會用最惡毒的話去詛咒是不是?活著就不應該?同樣都是女人,為什么你可以這么狠毒?”
劉招娣只是街道辦里的一個臨時工,今天之所以讓她跟著牛玉過來,是因為她比較熟悉這邊的情況,萬萬沒想到,她居然說出這樣的話,直氣的牛玉轉身就走。
“像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留在街道辦,我要告訴趙大媽,你的這個思想不僅有問題,還會給街道辦招惹數不清的是非,但凡你說話客氣點兒,安老師都不會態度那么強硬。”
牛玉回頭瞪了劉招娣一眼,氣呼呼的踩著雪走了,劉招娣傻眼了,她沒想到自己一時口快,居然招惹這樣的事端,趕緊追著牛玉喊。
“哎呀牛主任,你聽我解釋啊,我不是那個意思,嗨,我這不是急了嗎,你看那么多人等著找地方住呢,這晚上一天就得受累一天不是?”
……
等門外徹底的安靜下來,安琥氣喘吁吁的跑回家匯報情況,安娜和安琪還在心疼那四十塊錢。
“姐,你辛辛苦苦一個月就這么白干了?憑啥捐款啊,那么多人都不捐,就咱們捐?這房子……,這房子,”
安怡看了她們一眼,點頭:“最開始的確是租的,入冬前,房主聯系我,說要賣,我看咱也住習慣了,就買了下來,倒是沒想到,剛入手,還沒暖熱乎呢,就出了這事兒,也算是花錢免個麻煩吧,真要讓外人搬進來,我自己都想搬走了,如果四十塊錢能換咱們個安靜的環境,也不算太虧。咱占這么大的房子,本身就招人眼紅,你看剛剛那個劉招娣,字里行間都是陰陽怪氣的,聽著都煩,她都這樣了,她的親戚能好到哪兒去?”
話雖如此,可姊妹倆還是有些心疼安怡,白白拿出一個月的工資,實在太不容易,都是為了他們,這么一算,似乎欠她的更多了。
然而安怡卻覺得,能用錢擋住的麻煩,還是花錢解決比較直接,四十塊免了日后的騷擾,一舉多得,不虧。
折騰這么多年,她早已不缺錢,也不缺物資,本來住房問題解決之后,她的人生也不算有遺憾了,但是這樣那樣的事兒一來,就顯得占著這大房子是一種罪惡了,她得想辦法解決這種局面不可,要不然這是第一茬,后面還會接二連三的有人過來打她家房子的主意,實在不行,娘的,再撿幾個孩子回來養。
養孩子也比養極品強。
如安怡預見的那樣,街道辦再沒過來騷擾她,還拍一位年輕姑娘給她送過來會計開的條子,還告訴她那個劉招娣已經被開除了,因為她,街道辦無意之中得罪了很多人,主任調查之后,直接就把她給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