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斐言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的自己穿著潔白的婚紗,很快換了個鏡頭,顧北琛紅著眼對她說,你真臟。
她被嚇醒了。
感受到床上窸窣的聲響,睡眠極淺的霍柏年睜開眼睛,“小言。你可算醒了。你肚子餓不餓,我去看看有沒有吃的?”
陸斐言點點頭,霍柏年出門時,顧北琛還跪在門口,他的毅力倒是讓霍柏年傾佩。
可是小言不能再受到傷害了,顧北琛搖了搖頭下了樓梯口。
陸斐言赤著腳從病房跳下,屋子里的消毒水讓她幾乎窒息。
在拉開門的時候,陸斐言瞧見了一月未見的顧北琛。
他似乎憔悴了許多,只是她和他一個孩子,就那樣沒了。
“……阿言……”顧北琛掙扎地想從地上爬起,無奈跪得太久,一下子摔在了陸斐言面前。
陸斐言別過身子,不想要再看見他。
“……我……”還未等顧北琛說完剩下的話,便大口吐血。
“四哥。”陸斐言滿眼擔憂,“你怎么了?”
顧北琛昏睡在陸斐言的懷里,有氣無力地說著:“……對……我……”
對不起。
我愛你。
霍柏年拎著夜宵,老遠就看到陸斐言赤足跪在地上撐著顧北琛,“你身子還未好利落,也不穿鞋,就亂跑。”
霍柏年邊數落著,邊將陸斐言抱到病床。
“四哥。”
這是這些日子以來,霍柏年第一次聽到陸斐言開口說話,一時之間,他竟熱淚盈眶。
“阿年。”陸斐言看著躺在病房外的男人,滿心憂傷,“你能不能幫忙,扶四哥起來?”
“他是個男人皮糙肉厚的,不打緊。”
開口的三句話,兩句都不離開顧北琛。
“小言。”霍柏年端著米粥吹了吹,送到陸斐言旁邊,“顧北琛來是跟你離婚的。等到你身子養好了,咱們就去民政局把這件事解決。從此,咱們與顧家沒關系了。”
離婚。
他們終于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嗎?
“阿年。我累了。”陸斐言閉上雙眼,也不再繼續吃,“我想休息了。”
“你這才吃了多少——”陸斐言制止了霍柏年,“門外的人,勞煩您出去的時候,扶走吧。”
知道陸斐言心善,霍柏年出門時將昏迷不醒的顧北琛送去了急診室。
當顧北琛再次醒來時,何助理坐在床邊,“四爺。您總算醒來了。”
“阿言呢?”顧北琛記得他昏迷前的最后一刻,望到她赤足下床,也不知道身體怎么樣了。
“夫人?”何助理猶豫了片刻,“那個——”
“有事就說事,別吞吞吐吐的。”顧北琛不耐煩道。
“霍二爺一早送來了這個。”何助理從懷里取出一個信封,顧北琛拆開“離婚協議”四個字閃瞎了他的眼。
顧北琛立刻撕得粉碎,他掀開被子,何助理根本攔不住,只能在走廊喊:“四爺!醫生說你的身子,需要靜養。”
“不用管我,我要去見阿言。”
他來到自己昏迷前去的病房,意外的是霍柏年竟然不在。
小護士剛為陸斐言打輸完點滴走出病房,顧北琛豎起食指,暗示她不必聲張。
他悄然地潛進病房。
陸斐言怔怔地瞧著窗外,不知道再看些什么。
“阿言。”感受到身后的灼熱,陸斐言任由顧北琛擁著她。
“是我不好。”他捉起她的小手,“阿言。咱們不鬧脾氣了,好不好?”
陸斐言只是苦澀地笑了笑,在他看來,失去一個孩子,不過是在鬧脾氣嗎?
她沉默著。
直到顧北琛的薄唇碾壓著她的干涸,他滾燙的游行在她藍白的條紋,貼近了她冰涼的肌膚,陸斐言惡狠狠地朝著顧北琛咬了一口。
顧北琛吃痛地放開她,抹了抹嘴角的血跡,寵溺地笑了笑,“看來,我們小言的身子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