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趙維和王勝被引到王府最內的私密所在。
還未進書房,就見安西王殿下已站在門前相迎。
這又讓下人無比震驚。
要知道,當今大元,能讓安西王府如此禮遇的,只有元帝,太子都沒這個資格。
趙維也是一點不覺意外,離的老遠,“多日不見,殿下別來無恙?”
阿難答一笑,屏退左右仆使之后,這才向趙維一禮。
“大宋寧王,果然氣度非凡!”
說罷,二人相視開懷。許多話都在心里,不說也罷。
來到書房之中,趙維四下打量,見滿堂書卷和綠教皮畫交織于一室。
感嘆道:“原來殿下是綠教信徒,倒是讓維意外。”
“哈!”阿難答搖頭,“寧王還是有話直說吧,來找本王何事?不過,有言再先,不管你入大都是何目的,本王都不會幫你!”
趙維正視阿難答,不急于切入正題,道:“殿下果然通透,我只是那么一句已知殿下心意,便讓你察覺出異樣。”
阿難答笑,“本王也好奇,寧王潛藏一年,連出使的機會都能爭取得到,簡直天衣無縫,為何會在本王面前露出破綻呢?”
趙維:“我就是試試,看看安西王小小年紀到底是年少有為,還是草包一個。”
“哈哈!”阿難答大笑,“那結果呢?”
趙維豎起拇指,說出五個字:“虎父!無犬子!”
“過講了。那說吧,寧王此來,到底是何用意?”
趙維:“幫你,也求你幫我!”
“幫你?”阿難答皺眉,“本王說了,不管寧王來大都為何,本王都不會......”
話未說完,趙維打斷,“幫我的事很簡單,只是除掉一個人。”
“誰?”
“留夢炎。”
“那你怎么幫我?”
“我幫你把四川王相李德輝調走!”
“什么?”阿難答以為他聽錯了,“寧王是不是搞錯了?李德輝乃本王最依仗的王相,你把他調走,怎是幫我?”
趙維咧嘴一樂,“殿下再想想,真的不是幫你嗎?”
“......”
呼!!阿難答長出一口氣,漸漸收起笑容,冷俊地看著趙維。
話說到這個份上,他心里對趙維,也只剩下佩服了。
二人的對談,看似有點無厘頭,甚至今天這場會面本身就很荒誕。其實,這之中是大有玄機的。
這得從那天早上在寧國侯府門前說起。
阿難答的來意,趙維一眼就看出來了。他不是為了黛西婭來的,一個知道底細的婢女,有點重要,但也沒那么重要。
他是為做給忽必烈看的。
那么問題來了,他為什么那么在意忽必烈呢?
因為他的日子,一點不比趙維好過。
一切的根源在于——削藩。
沒錯,所謂削藩,說白了就是削弱割據地方的諸王權利,向中央集中,各朝各代都這么干。
忽必烈也面臨這個問題,老爺子老了,帝國的戰略重心也在向東轉移,再加上給太子將來登基鋪路。
擁兵數十萬的安西王府,怎么能不讓忽必烈忌憚?自然要想方設法的削弱安西王的勢力。
可是,權力一但走到安西王府這個地步,是沒法回頭的。
各方的利益交織在一塊兒,阿難答就算想聽老爺子的話放權,他手底下的人也不答應。
所以,這就是矛盾所在。
此次自大本營開城回京,阿難答面臨的問題更多,更兇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