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郡,大澤鄉……
連續一月滂沱大雨,泗水早已成為汪洋之地,澇災泛濫。
大澤鄉位于蘄縣幾十里外,與薛郡交接,是大江以西,帝國南疆諸郡北上漁陽,必經之地。千里馳道,橫貫南北,宛如長龍。
帝國每年都會征兵役前往邊疆戍邊,適應前線地理環境,接受訓練,培養格斗技巧。
他們這戍卒并非正規軍,只是提前適應疆場,一旦局勢有變,帝國征兵,他們便會立刻奔赴戰場,無須整頓培訓。
因大雨,許多地方皆被大水淹沒,他們行程緩慢,此去漁陽尚有近二千里地。
朝廷給予四十日期限已過十日,他們卻仍在泗水境內徘徊,難以前行。
大澤鄉雖以近馳道,但前路多泥濘坑洼,且不少地方被洪水所阻。
這支蘄縣五十人隊伍,困于大澤鄉,一籌莫展。
陳勝乃泗水蘄縣人,隸屬楚國陳氏旁支。
因飽嘗階級壓迫之苦,深明出身卑微,難有出頭之日的道理。
雖在當地也算一方豪強,但他的內心并不滿足于此。
在陳勝看來,同樣生而為人,憑什么別人生下來便錦衣玉食,呼風喚雨?
自己同樣是人,憑什么就要窩在小小的蘄縣?
然時勢也,大秦一統天下,威震八方,自己又能如何呢?
隨著這幾日各地趕來的戍卒越來越多,大澤鄉安營扎寨的戍卒已有上千眾。
“陳大哥,在想什么呢?”
原本正在沉思的陳勝,突然被打斷思緒。
看了看營中的幾位來自各地的屯長,陳勝笑了笑道:“吳廣兄弟,我只是在想若大雨一直不停,我等若要延期太久,恐將問罪。”
聽到陳勝的話,其他幾人皆沉默下來,臉色凝重。
依大秦律,惡劣天氣,雖有十日延期,可看這鬼天氣,只怕五十日也絕對趕不到漁陽。
逾期二十日內,罰盾,逾期三十日內罰甲,這也只不過是破財消災。
如今大秦市價一面木盾也不過百錢,一副皮甲千錢。
他們家境也都不錯,這些對他們而言不算什么。
倘若延期三十日之外,那便要以瀆職罪論處。
士卒無罪,他們這些屯長這全部有瀆職之罪。
輕者罰為城旦〔建造修繕城墻苦役〕三年,重則施以黥刑〔割掉鼻子〕,流放嶺南。
談到問罪,眾人無不變色。
氣氛相對沉默下來,沒有人再說話,一個個神色憂慮焦急起來。
“你們聽說了嗎?”
來自九江的俞木神秘兮兮道。
“????”
陳勝,吳廣與兩外兩名屯長都是一臉懵逼之色。
“什么?”
幾人幾乎異口同聲道。
“聽說陛下收繳天下之田,引得各地人心惶惶,權貴無不怨聲載道。”
沱木小聲道,滿臉謹慎之色。
“……”
幾人一臉看白癡的看著沱木,還以為什么事。
“這不是人盡皆知嗎??”
吳廣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道。
“我還沒說完,吳廣兄急什么?”
沱木也是無語道。
“那你倒是說啊?”
陳勝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