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德一拍桌子,恨聲對桃兒道:“你記得提醒我,以后再敢來拉我去喝酒的,一律趕出去!”
“啊?”桃兒眨了眨眼睛,鬼使神差的,多嘴問了一句:“那,大爺若是喚您去喝酒,也要趕出去么?”
“我大哥啊……”
李大德歪著脖子想了想,便點點頭,正色道:“嗯,他也趕出去!”
“誰要趕我出去啊?”
廳外忽然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人未到,聲先聞。待轉至門前,不是李建成又是誰?
桃兒已經拉著杏兒跪在一旁了,李大德翻著白眼嘀咕了一聲“真不禁念叨”,便起身拖著袖子彎腰行禮。
“罷了罷了!”
李建成樂呵呵的擺了擺手,笑道:“知三郎昨夜醉酒,今日定會起晚,卻不知你小子竟睡到這個時辰!”
“呃,這個,可能酒勁太大了吧呵呵……”
李大德扯著嘴角擠出一絲尬笑,扭頭對起身的桃兒吩咐道:“去給我大哥倒杯茶來。”
“不用了,你們且去,某要與三郎說話!”
李建成揮了揮手,把桃兒和杏兒都趕了出去,還吩咐跟過來的李旁在門口守著,誰也不讓進來。等關了門轉過身時,臉色已經變得很嚴肅了。
“大哥,你這是?”
李大德皺眉,正疑慮間,卻見李建成突然上前幾步,死死的握住他的手腕,沉聲道:“三郎!你和為兄說實話,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大哥你在說神馬啊?”
李大德發誓他絕對沒有糊弄李建成的意思,真心是不知道這貨在問什么。
要說知道,他知道的事可多了,寫出來都夠編一套上下五千年的。但這可不能瞎問,問就是不知道!
“三郎你莫裝了,昨夜你酒后失言,可把為兄這心給懸得高高的,一夜都不曾安穩!”
李建成指著自己那帥氣的黑眼圈,吐沫星子噴了李大德一臉,又壓著嗓子低聲道:“昨夜三郎曾說日后會當王爺,此言斷不是空穴來風!想必你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又或是在家中無意間聽到些什么!所以阿爺才讓你假死,來河東躲避?”
李建成也是著急了,越想越覺得這貨昨晚那些話不禁琢磨。再結合最近幾年李淵對他的安排,細思極恐。
比如他老子為啥不準他入朝為官,卻又為他娶了滎陽鄭氏的嫡孫女?再比如為啥把他派到河東來,讓他與河東世家交好,還專門寫信來叮囑別忘了?
昨晚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差點被鄭觀音踹下床去。今天上午也沒出門,就躲在書房里翻這一年來和他老子的往來信件,越翻心里越毛。聽到下人說李大德醒了,便再也坐不住,匆匆跑來堵門。
“哦你說這事兒啊,其實吧……”
李大德剛要說這就是他耍酒瘋,自己都不知道為啥會這么說。但轉念一想,李建成說他的話不是空穴來風,也沒毛病啊!他確實是因為知道他老子幾年后會造反,才會說出這些話來。
既然都是注定要發生的事了,干嘛還藏著掖著的?早做些準備他不香么?
再說了,李建成被派到河東來聯絡各個世家,就不信他啥也不知道。
想到這里,李大德也有了決定。眼珠一轉,便扯住他大哥的胳膊,湊近了低聲道:“大哥,這事兒老爺子讓我保密,我要是告訴你了,你可不能和他說啊!”
還特么真有事?
李建成只覺得背后隱隱有些冒汗,嗓子都干了,下意識的咽了下口水,點頭道:“三郎你,你放心!打死我也不說!”
“其實……阿爺早有反意!”
李大德一句話,就成功的讓他大哥雙腿一彎,一屁股跌坐到凳子上,帥臉隱隱發白。見前者看他,便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來道:“沒事,為兄有些腿軟,三郎你接著說!”
“哦!”李大德點點頭,干脆也搬了一個凳子過來,挨著他開始吐沫橫飛的編起了故事。
什么他老子經常一個人偷偷的躲在書房里喝酒,大罵楊廣是廢物啊。還說什么當年北周皇室被滅,害得他老婆整日以淚洗面,后悔沒有為舅舅一家報仇啊。
最后說他老子偷偷派人去終南山請了個道士回家,兩人躲在書房嘀嘀咕咕。李大德路過,聽那道士說李淵乃是天子之相,必定會稱孤道寡。結果自己一激動,踢了個花盆,被他老子發現了。
李建成目瞪口呆,嘴巴張得老大,連書房外哪來的花盆都忘了問。
母親大人在上,老李家這是要出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