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德腦中瞬間閃過象棋、五子棋、軍旗、跳跳棋的影子,便點頭做一臉謙虛狀:“略懂~”
“論下棋,唐公是高手,卻不知這家學淵源到你這里存了幾分。等下隨老夫回營,手談幾局!”衛玄淡淡一笑。
幾人的狀態都很放松,源于此刻的戰局并不算緊張。
盧明月雖破了廣成關,卻也只能止步伊水,難有寸進。
就像李大德說的,他們這些兵馬去進攻人家力有未逮,但全力防守萬安山還是綽綽有余的。
此刻河東的兵馬就駐守在伊水西岸的熊耳山下,與關城互為夾角。東面臨近太谷關的方向,乃是衛玄統帥的一萬關中府兵。盧明月只要敢進攻,面對的就是三面圍攻的局面。
義軍兵馬不善攻城,連個像樣的攻城器械都拿不出來。盧明月要想進入河洛,只能西渡伊水,繞過伊闕關。但唯一的通道被李大德一堵,就只能干瞪眼了。
后者甚至都懶得交戰,只讓手下在上游筑壩蓄水。只要敵軍敢過河,就放水沖丫的。
雖說固守貌似有些丟朝廷的面子,但樊子蓋也是有苦難言。
楊廣讓他南下破敵,卻只給了他五千兵馬。本意是只做中軍,打仗的事都丟給外地的勤王軍。
可從劉曠的潰敗便知道了,除了衛玄,其余這些趕著來溜須皇帝的外地募兵根本不堪驅使。而且大家都還存了保存實力的想法,對樊子蓋的軍令多少有些陽奉陰違的態度。
比如朱陽丞鄭銑帶的三千弘農募兵,明明是討逆先鋒的編制,竟躲去了衛玄的后面扎營。
眼下盧明月先鋒失利,摸不準伊闕關的底細,大家還能這般相持。要是他知道隋軍中多是這等貨色,直接全軍一擁而上,保不齊隋軍這邊自己就先崩了。
這大抵也是樊子蓋與衛玄對李世民兄弟另眼相待的原因。同時也是在拖時間,好等虎牢關分出個結果,驍果軍南下,亦或者更多的勤王兵馬抵達。
比如說,高君雅手里那一萬太原募兵。
老李家那點破事,在朝的多少都有耳聞。
山西道兩股兵馬勤王,看在眾人眼里,無非就是王威這個副留守想與李淵一較長短。
樊子蓋干脆直接下了軍令,命函谷關的陳政在見到高君雅的第一時間,就傳令他南下,別去東都礙眼。
“此等不顧大局,一心鉆營者,終究難有大為。”
衛玄搖頭感嘆,卻不知道姓高的根本就是被他身后這貨給坑了。
不過李大德倒是好奇,他們家老李到底是積攢了多少人緣,怎么這一個兩個的好像都知道他家那點破事兒,卻又都不甚在意的樣子。
電視上不是都說,欺君是大罪么?
“怎地,想不通?”
衛玄也不知道到底是真喜歡泡澡,還是故意來提點他的,見狀便指著周圍道:“你說,要是陛下知我等在此,會如何?”
“Hmmm~”李大德眨了眨眼,頗不走心道:“應該挺生氣吧!”
“呵,觀此言語,便知你小子是個記仇之人,絕非君子!”
衛玄笑指了指他,隨后道:“但陛下為君父,天下人盡皆是他子民。哪有圣人會記恨子民的?便是將此事說與他聽,也是付之一笑,笑罵幾聲罷了。”
李大德心說那是為了籠絡人心,故作大方。要說真不在意,鬼才信呢。
又聽衛玄接著道:“何況你真以為他不知道?朝中之事,只要他想,難有能瞞過者。陛下不追究,乃是知曉我等忠于大隋,忠于陛下。你記著,只要姿態擺的正,有些許瑕疵反而更妙!”
“喔~有道理,受教受教!”
李大德連連點頭,心里卻先給老李豎起一根大拇指。
這人犯的錯一多,便把真正的動作給掩蓋住了。就像樊子蓋身上的傷疤,掩蓋了本來膚色。
楊廣大抵就如衛玄所說的,被老李身外這一圈瑕疵給遮了眼,才能這么淡定。他要真是啥都知道,早派人弄死這貨全家了。
但想著想著,李大德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不自然。
衛玄這話里,有坑啊!
如果皇帝早就知道他沒死,那他和李世民這次前來,可就不像是后者說的那般簡單了。
怕不是……他老子送倆質子來給皇帝擺姿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