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虎牢關出兵與皇甫無逸率領的一萬禁軍在鞏縣東郊遭遇,因興洛城異變而提前到來的決戰便進入**,波及范圍越來越廣,陣勢也越來越散碎。
許多戰營已然被打亂了建制,士兵們且戰且走,到處都在廝殺,四面皆是敵人。
南至東猴山下的明月坡,向北一路延伸至洛水南岸以及大河灘頭,波及興洛城、鞏縣、偃師、虎牢,三十余里的河道、田野、鄉間,到處是染血的枯藤與倒斃的尸體。
殘旌連四野,黑水沒田園。
裴行儼持刀跑在泥濘的山腳間,兜鍪已不知飛哪去了,裙甲還少了一片。能隱見自腰間流下的殷紅血水,但他卻顧不上包扎。
他在追人。
戰馬在第一波沖鋒時就被因邴元真的背叛而瘋掉的亂軍給分尸了,要不是他跑的快,說不定會被一起分掉。
不過里應外合的效果還是很明顯的,原本處于人數優勢的虎牢援軍被邴元真所引的兩營兵馬沖得大亂,對面的皇甫無逸趁勢沖鋒,當場就把這股援兵沖散成了無數股。
裴行儼單刀攔下欲要向南突圍的徐師仁,正交戰間,卻見邴元真悄悄脫離戰場,又往北面溜去。
這貨仗著雙面身份接二連三的撿便宜搶功,已經搶出甜頭了,怕是還想趁這個機會騙過虎牢關的守軍,再來一次里應外合。
小裴不能讓他得逞。
按照腳程推算,這會兒撤離七里鋪的家眷百姓怕是還未走出山林,一旦被隋軍得了虎牢關,就會與滎陽各路守軍連成一片,東面的王要漢若是引兵接應,正好會把七里鋪的人給堵在路上。
便是為他們爭取時間,他也得攔下邴元真。
至于可能會出現的后果他已經顧不得了,此時眼中滿是殺意。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單雄信也在追人。巧的是他的馬也在第一波沖鋒時就掛了個結實,只能依靠雙腿。
由此可見某黑心趙王不喜歡騎馬上戰場怕也不僅僅是因為騎術不精,也是很清楚這種單人獨騎沖在陣前的后果。
“唰!”
一支羽箭自雨幕下的林間激射而來,前者下意識的持槊在前,只聽“砰”的一聲悶響,箭頭正好扎進槊桿之上。
“哼!”
隱于林間的鄭颋罵了一聲,正待抽出第二支箭,單雄信側身后仰,已是將長槊當做投槍擲了過去。
“鏗!”
前者來不及躲閃,只下意識的以弓身格擋。可那長槊本就比尋常兵器沉重,入手只覺力大難當,急切間挺身閃躲,腳下一滑,就摔落在了泥濘間。
后者抽刀撲來,冰冷的刀鋒劃過雨幕,千鈞一發之際,卻忽地反手向后,擋住了斜刺里突然刺過的橫刀。
“乒!”
侵雨染血的刀鋒相擊,發出一陣格外清脆的顫音。
“李密!”
單雄信咬牙冷笑,甩了下長刀上的水漬,哼道:“你二人都在此,倒省卻某一一去尋了!”
“彼此彼此!”
不知何時竟抽空換了身校尉甲的李密不屑回嘲,正要揮刀前刺,冷不防前者一記窩心腳正中下腹,當場就摔了出去。
“休傷吾主!”
鄭颋自后方怒喝而上,而李密也顧不上那一身的泥水,再次揮刀前撲。
單雄信以一敵二,呼喝連連,腳下連連后退。戰至酣時,林中忽又響起大片腳步聲。李密下意識的分神,就聽“噗呲”一聲,一捧熱血已是糊了他一臉。
前者借故后退,打不過是真,但方向卻是沖著剛剛被他擲出的長槊。李密再回頭時,鄭颋已是被刺穿了脖頸,連最后的遺言都沒來得及說。
“主公~”
沖林而入的,乃是與柴孝和守偃師的原瓦崗左步統軍杜才干,乍一見眼前這場景,還以為李密掛了呢,當場就是頭皮一炸,想也不想就把手中障刀向單雄信擲了過去。
后者橫槊格擋,眼角的余光瞥見李密似要轉身跑路,便原地一個鷂子翻身,抽飛了障刀后挺槊前刺,正中后者后心。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