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外,混沌領域。
即便是沈殊月,第一次見到各種區域雜亂糅合在一起的場景,也非常震驚。
好在她比大多數人幸運,一旦有問題,身邊有一個幾乎無所不知的女人在。
“越是靠近井,我們見到的事物與事物之間的聯系……我們所習以為常的常識,就越發崩壞。”
“沙漠和海洋可以連在一起,星空之上可以是某片土地,城市的廢墟里,可以見到火山與懸崖……”
“但這只是空間的錯亂,你可能會瞬間見到白天變成黑夜,但黑夜變回白天要多久,就不得而知。生物生病了可能會愈發的活躍,吃完食物可能會感到饑餓。”
“在這里死亡不見得是死亡,活著也不見得是活著。春夏秋冬,生老病死,花鳥蟲魚,山河天地……都在崩壞,未必是按照我們所知道的邏輯運轉。”
這位無所不知的女人,自然是井六。
沈殊月說道:
“所以你才不讓那個小姑娘進來?她可未必比我弱。如果我能夠在這里活下來,她或許也可以。”
“她有她的機緣,她需要去百川市,幫助白霧。”
“那只鹿呢?”
“那是一個變數,由它去吧,我不愿意去看了。”
沈殊月沒有再問,不愿意去看,這句話的意思是這位大人大概已經沒有多少余力可以窺探因果。
剩下的力氣,都會用在關鍵的地方。
就在不久前,沈殊月和井六進入了那片連白鹿也不敢冒然進入的區域。
一個空間地域上毫無規律科可言的世界。
隨著不斷深入,時間,規則,也都將變得沒有規律和邏輯可言。
而看到了這兩個女人進入了混沌區域的紅殷,也跟了上去。
然后她們相遇了,三個女人一臺戲并沒有唱起來,因為井六很快就把紅殷給打發了。
理由很簡單。
白霧需要她。
于是小姑娘二話不說就走了。
給沈殊月印象比較深的是,紅殷身上的裙子已經徹底黑了。黑裙少女牽著的氣球,倒是沒有變得更龐大,但給到她的感覺,仿佛比以前更加恐怖。
“我們還要走多久?”
“快了。”
“我們會見到井么?”
“不會。”
井六有些疲倦:
“井是混亂的源泉,這里頭的力量,就連我也不清楚。”
“你的哥哥……就在井里?”
“沒有,只是附近的一個區域,我能看到的不多,只是知道該怎么走。至于井。也許我們已經很靠近它了,但也許我們距離它很近的同時,又距離它很遠。”
這句話很玄乎。很近的同時又很遠。
沈殊月卻聽懂了。
“因為我們知道的一切規則,在這里都可能發生變化?”
“是的。我們已經進入了井的扭曲范圍里,從這里看到的一切,都是井所影響的東西,但要找到井,我們可能會需要很多年……哪怕它近在咫尺。”
“甚至我們可能會撞見……過去的自己。好在我們不是要靠近井,我們的目的只是要找到我哥哥。”
沈殊月能夠感受到,井六已經很虛弱了。
哪怕她依舊有著強大的力量,但這種來自靈魂層面的虛弱,卻無法遮掩住。
沈殊月看在眼里,最終也沒有說什么,只是問道:
“如果這個地方沒有遠和近一說……那么我們怎么才能找到他?”
井六笑了笑:
“與其說是我哥哥被困在了某個地方,倒不如說是……他創造了一個可以困住自己的地方。這個地方不受扭曲影響。”
雖然始終不知道井四到底有多強,但沈殊月還是從這些話里,感受到了井四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