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世界里的白霧,漸漸身影變得虛幻。
這意味著下一次清醒,他將取代里人格,再次掌控自己的身體。
這個時候,“應急裝置”漸漸失去效力,拼命守護的東西被人摧毀,巨大的悲怒又一次涌上心頭。
可白霧強行壓下了所有情緒,他看著門內的紫色霧氣:
“您應該讓我看一眼的。也許您一直看著我,但我很想親眼見一見您。”
白遠難得的沒有擺出慣有的看有趣之物的表情,略顯嚴肅的說道:
“你看到的,也只是一段幻象,她沒有形體了。包括方才那只手,也只是她用精神力構建的。”
白霧怔住。
“和魚的融合,再到與你的融合,再到我們計劃的執行,你情緒的封印,這些過程里,自然得有消耗與犧牲。”
白霧看著白遠,眼神凌厲:
“他們是想不出這些東西的……都是你在策劃?”
“是我,讓你母親變成這樣的是我,讓你童年遭受痛苦的也是我,但除了你以外,我沒有強迫過任何人。”
白遠的淡定讓白霧覺得有一絲冷血。
“你會在乎……”
白霧的問題沒有問完,白遠直接回答:
“這個問題,在你遇到小魚干的時候,我們不是就討論過了嗎?”
遍體生寒。
眼前這個看起來完美無比的男人,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將眾生視為棋子的存在。
也許幸運的就是,他站在了人類的一方,因為人類一方需要一個棋手。
如此才能構建一局有趣的對弈。
或許是從白遠在農場得到啟示時開始……白遠就對這個秩序與扭曲混戰的世界有了興趣。
白霧很難想象這樣的人,會說出有恩報恩,是他最后的真實。
但下細一想,自己也是個冷血的人,卻也愿意為了隊長拼命。
或許老k,對于白遠來說,就是一樣的人。
“你有沒有想過,啟示里說過的那場注定的失敗,還沒有到來?”
面對白霧的問題,白遠只是灑脫的攤開手:
“那又如何?”
“好。”
父子之間的對話到此結束。
在白霧的記憶里,忽然出現了一個漂亮的女人。
她的確沒有美麗到讓人驚嘆,或者說完美的程度。
但放在無論哪個人的審美里,都絕對是好看的。
這個女人穿著工作制服,和她的哥哥一樣,帶著帽子。
無數個記憶片段涌現又消失。
白霧被心魔寄生篡改,或者刪除的記憶,開始以極快的速度閃回。
母親為了自己,與白遠哭訴。
在下雨天的時候,自己站在學校外面,看無數家長撐著傘為孩子上學。
事實上,那個時候也有一道看不見的身影,就站在自己的身邊,用同樣孤獨的眼神看著那些行人。
當那通打往光之國的電話,沒有回應的時候,看不見的身影也會站在白霧的身邊,她沒有發出聲音,或者發出了聲音,只是自己無法聽見。
但看著嘴型,白霧能夠看出,那是她在認真回應自己。
眼淚無聲無息的流下來。
在棗湖村的時候,白霧看到了那扇紅色的門開啟,也看到了一個哼著童謠的女人。
她其實很憤怒很憤怒了,但是她的孩子又一次陷入了孤獨中。
她忍著憤怒,哼唱著童謠,似乎想要讓這個孩子平靜下來。
但無盡的業火還是將那片罪惡的湖澤蒸發。
將湖神的里世界燃燒殆盡。這一切都是她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