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詢說了一溜,但其實就只有一句話,先人一步,掌握商機。
周會山越聽越覺得腦袋里有一根弦,繃得越緊,聽這話頭,這楊詢不是來請教的啊,他是來獻計獻策納投名狀來了?
這方面周會山也不是沒想過,他手里的好米少,大多數都是次米,跟良田百頃的楊老財來比,他完全沒有優勢。楊詢說得沒錯,現在城里正等著這批糧食,楊家村里的余糧很富足,但大多數都在楊老財的手里。這是一個一毛不拔的不銹鋼鐵公雞,還精明地要死。每年跟著他去城里賣糧,都只能吃一口剩飯。楊老財還總覺得周會山是跟在他身后的跟班,有那一口剩飯吃,就已經算是不錯了。
就今年這二十文一天的水錢,楊老財還叨叨叨地說教了半天,嚷嚷著賣了糧,周會山還得找補回他一些。周會山深知楊老財的秉性,也是沒轍。
“我想想……”周會山閉上了眼睛,開始撥心口的那只算盤。撥了半天,也拿不定主意。于是便把阿福叫了過來,問他去年賣糧賣了多少錢?
阿福想了一會,道:“老爺!去年咱家的收成低,有好些地都絕收了。不過賣倒是賣上了一些價,算起來,楊家賣的糧,均斗四十五文的樣子,已經比往年貴了十文了。咱們的糧沒楊老爺家的好,也賣了均斗三十七文。”
“今年呢?有沒有去探探楊老爺的口風?”周會山接著問。
楊詢坐在那,聽主仆兩人的對話,兩眼只是打量著面前的阿福。
這是個憨厚之人,從面相上看,老實巴交地沒有一絲花花腸子。周會山雖然沒什么遠見,但守成卻是極好,性格為人謹慎,眼光也很精準,阿福對他來說,是最可靠的內助。
阿福很快便答道:“回老爺!我問了楊家賬房郭先生,他說,今年大概還得漲五文,精米能賣到七十文一斗,糙米大概四十五文的樣子。”
周會山一邊聽,一邊端著手,兩只眼睛滴溜溜地轉了幾圈,忽然回頭問楊詢道:“賢侄,你說如果我們先一步到縣城,能把糧賣到什么價?”
楊詢眨了眨眼睛,搖了搖頭:“這個不好說,您看,周老爺,我不是也在跟阿福學么?”
“哼!”周會山笑了一聲,“你就別賣關子了,是不是心里有什么點子,賢侄不妨一說?”
死活也就是這個價,一斗能高個一兩文錢,那周會山是非常高興的。面前這個楊詢,不知怎么看著,有一股他看不透的精明勁。
楊詢咧著嘴,嘿嘿嘿地笑,“周老爺,點子不敢說,但是我得先和阿福哥帶著糧去縣城,才能有些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