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詢老神在在的安排了一番,周顧也按周寰信中的叮囑,跟著楊詢操作便是。
一匹快馬在城門關閉之前,策馬揚鞭出城而去,在城外轉了一圈后,便向壯柳莊方向馳騁。
第二日不到晌午,安集西門便人聲鼎沸,各家糧店早早地栓著馬車,在城門口等候,只等壯柳莊的車隊一到,便即一擁而上。眾糧商都商議好了,訂立了攻守同盟,無論壯柳莊的人怎么說,他們都要把這糙米批發價降到四十八文,畢竟聽說了楊家村還有一個大頭楊老財,那十幾萬斤糧食一旦入市,價錢還得降。
眾人翹首以盼,等了半天,遠遠地見城外護城河的另一頭,一支車隊正緩緩而來。守城兵丁們攔也攔不住,那一堆的糧商和等著買糧的縣民便即沖上了前去,幾乎擠垮了城門,踩塌了護城河上的石橋。
那一波人群涌了上來,卻猛聽身后戰馬嘶鳴。一隊兵丁揮著馬鞭,一邊抽擋路的人,一邊大喝,“讓開!都讓開!官糧你們也敢搶!找死呢嗎?”
“官糧?”眾人頓時就吃了一驚,沒聽說壯柳莊這次還運了官糧來了?而且官糧不都得等到年底的時候,才開征入庫么?怎么今年才剛剛初冬,壯柳莊就運來了?
安集縣城駐有守兵兩百,每年靠的就是縣衙開征的官糧糊口,這兩年收成不好,前一年朝廷還沒下令賑災,除去交往州府國庫的官糧外,守兵嘴里的糧食也是捉襟見肘。
俗話說民不與官斗,更何況還是一群餓壞了的丘八。他們要是使起壞來,整個安集都不得安寧,連縣衙都彈壓不住。眾人紛紛讓開了一條路,讓那些騎馬的兵丁先走。眼看那一車一車的糧食被馬隊護送,又折轉了回來,眾人站高一望,沒了?
不是說五萬斤嗎?
壯柳莊也不用全交啊!而且就這幾車糧食,撐死了也就幾千斤而已,剩下的呢?
“不會吧?縣衙貼著的安民告示,莫不是縣太爺給大家伙在地上畫了個餅?”
“就是啊!壯柳莊的糧呢?”
“弄了半天,原來就是運了個官糧來了?這不耍人玩呢嗎?”
“那該怎么辦啊?糙糧市價都六十文了,買不起啊!還望著這批糧食過日子呢!”
人群開始議論紛紛,眾說紛紜。幾個瘦弱的婦人,說著說著都流下了淚來。
正嘈雜間,只見輛車上忽然站起了一個人來,他大聲地說:“對不住了,各位鄉親!小老兒是壯柳莊莊保,姓徐,草字孟介。本來咱們莊今年的余糧也不多,前一陣是縣主簿去了,跟我們說起縣里的情況,讓我們運一些糧食來應急,回頭再還予我們。我們今天確實也是裝了五萬斤糧食來的,這里面,還有六千斤是駐兵官糧。昨日縣衙貼了安民告示不假,只不過今日得報,敝莊昨夜走水,燒了兩個糧倉,損失了兩萬多斤糧食,讓我們有些措手不及。還望鄉親們體諒則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