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么一路到了神社,白石發現這座島的可用地點,其實比自己想的還多。
神社的大門關著,看上去已經閉門謝客。
白石翻墻進去,在房屋里轉了一圈才找到人。
不知道為什么,島袋君惠正在對著鏡子拔頭發,拔一根她就輕聲嘶一口氣——對頭發生長情況良好的人來說,硬要往下拔其實挺疼的。
很快,旁邊桌上就多了一小把。
島袋君惠揉了揉飽受折磨的頭皮,把頭發浸入化學藥劑中讓它們褪色,最后呈現老人頭發一樣的銀白。
白石猜到她是在制作命樣之箭,但是做這么多干什么?
難道是怕裝成命樣以后不好動手,提前給自己備好?還挺深謀遠慮……
島袋君惠專心處理箭和頭發,沒發現有一只貓溜進了屋子。
白石在她背對著的地方取出黃泉燭,往上頭扔了一塊回憶碎片。
如果鬼真能說服她女兒,自己一定能省好多腦細胞,也能少跑很多腿,這島看上去小,但跑起來其實也挺大的……白石對兩種結果都能接受,此時心態平和。
……
島袋君惠一抬眼,從鏡子里看到背后的女人時,差點以為自己壓力太大,出了幻覺。
直到那雙冰涼的手從后面抱住她,她才發現這竟然真的是她媽。
島袋君惠摸著那遠低于常人的體溫,世界觀逐漸破碎,聲音都有點發抖:“媽,你……你變成人魚了?!”
“……傻孩子,世界上沒有人魚。”直子想給女兒灌輸一點科學的世界觀。
但后面貓爪噠噠拍了兩下柜子,她這才記起來時間緊迫,開始說正事,勸女兒放下仇恨,不要因此毀掉自己的生活——年輕漂亮的女孩只能扮成蒼老的“命樣”在人前現身,怎么想都是一起悲劇。
而且,連她都已經不怪那三個放火的人了,女兒更沒有必要因此被仇恨困住:“她們一定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以后都會改正,變成善良的好孩子。”同在一座島上,同齡的孩子都是她看著長大的。
島袋君惠聽到后面,原本勾著的唇角抿成一條直線:“良心只該捧給善良的人,那些黑心腸……她們不配。”
看到直子面露焦急,從下往上似乎在逐漸發虛,看上去撐不了太久后,島袋君惠嘆了一口氣,妥協道:“好啦,這次我聽你的,好好扮演命樣,不會去殺人。”只會做一捆箭放到書桌上……
小時候孩子容易被家長哄騙,長大以后卻經常會反過來。
直子本來就覺得自己女兒哪哪都好,絕對不會殺人,也不會撒謊,現在聽到她這么說,更放心了。
冰冷的人很快欣慰的消失。
島袋君惠看不到飄在旁邊的慈愛魂魄,她看了看周圍,輕聲喊了一句:“媽媽?”
沒有任何回音,她想,那個為島嶼獻出一生的女人,應該已經安心往生去了。
島袋君惠坐在書桌前,覺得此處應該感傷。
但她看了看表,再看看造箭的進度,悲傷的發現自己沒有太多時間,只好一邊感傷,一邊腳踏實地的繼續做箭。
直子信了島袋君惠的話,但白石沒信。
首先這對話既視感非常強,白石聽到的時候,腦中自動浮現出家長說“熬夜不好你趕緊睡”孩子答“好吧聽你的我十點就睡”然后一直玩到早上十點的場面。
另外,任務并沒有顯示完成。
——島袋君惠的殺意還沒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