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聽罷,這眉頭反而越皺越緊,他道:“我聽你意思,那位宗室轉世仙人,已經修行了?”說著,他掃了邊上的陸憂一眼,“用的可也是昆侖功法?此人畢竟未曾核實,若貿然傳功,是犯了忌諱的!”
秋雨子早有準備,道:“并非咱們昆侖之法奠基,他以文章自悟了香火之道,又參悟了佛門心廟法……”背上的桃木劍微微震顫,但他并未想太多,還是說著,“……自行凝聚了心中之神,還吞納了一點九龍神火……”
一番話下來,倒也將陳錯的功法弟子說了個七七八八。
“參考心廟法定下心神,這是先是走了香火道,吞了九龍神火卻是用的殘缺武道之法門,再加上王朝紫氣護持肉身。”白衣男子搖了搖頭,眉頭不僅沒有舒展,話語還有了幾分惋惜,“駁雜混亂,也都與昆侖無關,更非修真正統。”
“師兄你也別擔心,”秋雨子笑道:“某家不是說了嗎,陳家小子求道之念甚堅,些許香火氣也沒有污了道心,何況他有神火為基,轉為煉氣士的也是得天獨厚!那九龍神火出自清微教,總是正道,和昆侖也有淵源,元始煉氣更是正統源流,怎么都算是正統了!”
“轉為煉氣士?”白衣男子漠然搖頭,“此事難辦,亦不該這般處置。”
秋雨子臉色一變。
白衣男子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天道晦暗不明,師叔以易數卜算,耗費了十年修為,才得一點明悟,說是三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將至,是以掌教師伯下令,門人弟子當以術法、法寶、咒令為主,提升戰力,道行次之。”
秋雨子忍不住道:“這不是本末倒置嗎?”
“當年商周、秦末、漢末,乃至不久前的太清之亂時,多少門人子弟殞命,各門各宗至今未曾恢復元氣,大變之時,保住性命才是要緊,只有人在,方能修行!”白衣男子正色提醒,“煉氣之道進境緩慢,耗費資源眾多,只能被束之高閣。”
秋雨子愣了一下,才道:“煉氣者,古之正道,是昆侖正統之一,不至于不給修行吧?”
“神藏開啟在即,變局隨時便至,哪有時間讓他慢慢修行,更不要說用天材地寶供他養氣了。”白衣男子沉吟片刻,道:“其實還有一法,臨汝縣侯既已踏足第二境,讓他先入昆侖,無需有何進境,等開啟神藏,便可前往,等神藏之后,就褪去過往,重修昆侖功法。”
秋雨子當即不滿道:“這不是擺明了將陳小子當工具使喚嗎?都不如讓他立刻重修,以門中妙法重新入道!”
“香火在神,煉氣在身,褪香火神頹,去煉氣身傷,根基動搖,天賦毀壞,一破一立,可能一年,可能十年,如果趕不上神藏開啟,與普通門人能有多大區別?師門何必耗費眾多,培養此人?”白衣男子平靜反問。
這次輪到秋雨子眉頭緊鎖。
白衣男子見狀,還是說道:“你莫執著,否則反而要壞了他的機緣,神火、紫氣都是難得的造化,他若是不愿意,昆侖沒必要逼他入門,門中不缺他這一位轉世仙人,他也無需因此壞了根基。”
他看了陸憂一眼,道:“況且,不說陸家這位轉世仙童,便是那北方周國境內,也有一人,入了我門!”
“焉知陳家小子日后的成就,不能光大昆侖門楣?”秋雨子卻不甘心,“師兄,你先別急著下定論,等見了人再說吧。”
白衣男子也不再說,點點頭道:“既然如此,由你來安排,我在建康城待不了幾日,還有其他事要處置,不可能時時等候,別等他有空閑了,再讓我去拜訪。”
秋雨子卻暗自嘀咕:“方才還第一時間就讓聯絡,如今倒是換了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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