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盼著那扶搖子能念在符篆之事上幫襯一二,”想著想著,張房心中一動,“河中幽深,不好輕涉,可若水君出手,必有漣漪,可先往水君廟中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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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波凝固……”
河底深處,大河水君臉色鐵青。
“本座蘊養符篆權柄幾十年,你以為憑著區區一枚殘缺符篆,就能篡奪?和我爭奪神靈權柄,你也配?”
冷哼一聲,水君額頭上符篆膨脹起來,一張臉上青筋處處。
無形漣漪以祂為中心輻射開來。
下一刻,凝固的水流中處處震顫,千里河段之中,處處有漆黑色的和淡金色的火花炸裂!
這大河水流,就像是一臺循著規律運轉的機器,先被陳錯掌握,停頓下來;現在,又被大河水君強行催動運轉,每個零件都秉承著兩個截然相反的意志,于是處處碰撞,衍生火花!
不過,這種爭奪,純粹是看誰的權柄大,權柄大者,催動之力就強,力大則順其心意。
幾息時間過后,那水流還是緩慢的、堅定的流淌了起來。
陳錯額頭豎目中的殘缺符篆震顫不休,浮現裂痕!
水君冷笑連連,感悟著大河中段處處重歸掌握,總算是放下了心,隨即深吸一口氣。
“你的本事,本座已經深刻領教,自是不會留手了,否則死得就該是本座了!”
沒想到,陳錯失了權柄,卻是笑著拱手,說道:“多謝水君指點,論起對權柄的領悟,再怎么參悟、推演,也比不上有人親自動手演示來的直觀、深刻,不過,爾朱榮……”
他忽然叫出一個名字,讓那大河水君心頭一跳。
“你可知道,未來無你?又何必強逆潮流,滯留人間?”
“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水君眉頭一皺,察覺到不妙,“休想以言語惑我!”話未說完,已然全力催動權柄,河中靈光處處,皆生出要磨滅陳錯的念頭!
霎時間,陳錯這具化身處處凝固,連遠在那古廟之中的本體,都受到影響,筋骨僵硬起來。
但他神色如常,道:“你既死了,那便死了,從三十多年前開始,一直到幾千年后,都再無你的蹤跡,連你的名字,都隨著歷史沉淀在無人在意的角落,你的一切,都停滯在血濺宮廷之時!”
水君心頭警兆猛跳,感到冥冥之中,一股偉力降臨下來,要將自己鎮壓!
不等祂做出反應,卻突然全身懼震,體內的一點靈光上涌,有漆黑怨念在其中翻滾!
“不好!業力反噬!”
這水君臉色一變,身子定在原地!
但旋即意念一轉,雄渾法力與神靈權柄相合,又生生將體內異樣鎮壓下去!
冥冥中,那股偉力遲滯了一瞬!
陳錯眼中露出一點驚訝之色,但并未停手。
“至少這人間、塵世,不會再有你的位置了!”
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又多了一枚玄珠!
跟著,這玄珠被他祭起來,再次引爆!
“你……”
大河水君滿臉的不解和憋屈,但只來得及吐出一個字,就被洶涌澎湃的靈光淹沒!
那靈光似有靈性,繞過層層阻隔,附著于水君體表,又朝祂的心中滲透。
一尊泥塑神像,在祂的心頭浮現,并緩緩睜開了眼睛。
“不……”
叮!
輕響聲中,水君頭上的那枚漆黑符篆驟然彈出,脫離其身。
一道道靈光,從祂的全身各處噴出,就像是一道道光線,穿透了窗簾的縫隙,投射到漆黑的屋子里。
水君身軀扭曲,威嚴而莊重的外表像流水般褪去,露出了一張充斥著驚恐的面孔。
“神靠金裝,威從香火,去了這層皮,你終究只是一個人啊,你這顆心,本不足以駕馭這枚符篆。”
陳錯凌空邁步,伸手一抓,將那枚漆黑符篆握住。
頓時,他整個手掌都被侵染的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