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門護法?曇斷和尚?”
聽到這里,陳錯瞇起眼睛,他看著面前兩神,打量著他們的表情,意識到這兩位大概還不知,那曇斷和尚為何會不見蹤影。
“這兩人在我面前提起鎮運銅人,該是對先前晉州城中事有所察覺,畢竟一個是州郡城隍,或是在從命數推算上有所發現,但于我具體做過何事,卻不甚了解。”
一念至此,陳錯并不急著要挑明此事,畢竟他的真身尚在世外河境,只能借神道之法顯于世間,就是亮明身份,一時也不見得能有效果,反而要暴露底牌。
因此他反而問道:“聽兩位的意思,那佛門與天庭還有齟齬不成?不然佛門護法,為何要阻攔兩位?”
平陽城隍聽得此言,猶豫了一下。
那云丘山神則不客氣,直道:“佛門亦是香火為主,與天庭的香火之路類似,都要爭奪這條路的正統,自然就有齟齬,就如同那仙門一樣,不也是各門勾心斗角,只是為了個執牛耳之名嗎?這香火各支亦是一樣,而且不同于仙門各支源頭唯一,咱們中土天庭,與那西來的佛教,實乃根本之爭,是人心風俗之別,無論表面多么和善,內里總要一爭的!”
這次,平陽城隍不猶豫了,直接點明道:“銅人鎮北方氣運,鎮得是人念,也就壓制了香火,天庭之內早就有人不滿,有心要推動解封,只是那爾朱榮頗有手段,生前乃是兵家大宗,蕩平了北方,被人借機布局,在他死后,多方扶持此人登臨大河水君之位,立下因果糾纏,只要他不主動出手,旁人很難動他。”
陳錯聽到這里,不由留心起來,思量著自己能夠得手,莫非是那爾朱榮主動出手之故?又或者是廟龍王前輩的因果牽扯?
山神則更是干脆,祂道:“這鎮運金人當初能立下,就是爾朱榮穿針引線,最終更是親自監工鑄造,這人過去首鼠兩端,游走幾家,讓各方相互牽制,其人更對天庭之令陽奉陰違,偏偏我等為局內人,受不小約束,不好動手,才讓此人逍遙至今,閣下能得其權柄,應該也得于一些人的算計,但到底是你的機緣!”
陳錯略感意外,笑道:“山神閣下倒是快人快語!”
“我與你一樣,最初加入天庭之前也有顧慮,就是現在在天庭當差,也是想著托庇在大樹底下,算是相互成就。”云丘山神哈哈一笑,貌似豪邁,“河君閣下無需顧慮許多,天庭沒有你想的那么復雜,甚至比凡俗朝廷都簡單許多。”
祂看了城隍一眼,又道:“實不相瞞,這天庭算是新立,人也不多,早日加入,自有其好處!”
陳錯并未接話,反而問道:“聽閣下這意思,銅人之事謀劃者眾多,佛門都牽扯其中,想要破壞,怕是有重重阻礙。”
“現在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山神直言不諱,“銅人已有動蕩,佛門護法不知去向,再加上……”祂深深地看了陳錯一眼,“爾朱榮生死不明!”
.
.
“怎么這么久?”
廟堂之外,那狼豪原本老神在在的安坐一旁,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表情逐漸變化。
等午時一過,他看著周圍依舊停滯的景象,終于坐不住了,起身踱步,一副拿捏不定的樣子。
張房則守念靜神,漸漸地從這封鎮狀態中脫離出來,見狀,問道:“怎的了?”
那狼豪看了他一眼,道:“按理說,這時也該有結果了,該是一切恢復如常了,不該……”
話正說著,周圍那遲滯的景象,忽然微微震顫,那一個個像是陷入了慢動作的人,竟是重新恢復了行走。
狼豪見著這一幕,不由松了一口氣,轉身就要再說什么,但隨即心有所感,就朝著廟門出看了過去。
正有一名素衣老僧從門外走進來。
“這老僧……不對勁!”
只是看了一眼,還未看清相貌,無論是張房還是狼豪,都察覺到了這個僧人身上的異樣。
“阿彌陀佛……”
隨即,一聲佛號在二人心頭響起,兩人都是一驚,再看過去的時候,門外竟已無人。
只剩下來來往往之人,那吵雜聲響入了耳中,卻讓他們感到背脊發涼,明明艷陽高照,卻有如身在冰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