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景華年眼里流露出幾分怒意,但旋即斂去,一轉身,看向了來者,神色平靜。
只一眼,他就看出來,自己倚為后盾的至元子,該是施展了術法神通想要阻攔那陳方慶,卻未成功。
心里想著,他還是第一時間行禮,道:“見過臨汝縣侯,貧道有禮了,久仰大名了。”
“該是算計了很久才對。”陳錯看了他一眼,但目光并未停頓,就落到了陳方泰身上。
在陳方慶殘留的記憶碎片中,是有著陳方泰的音容相貌的,但終是隔著一層,所以這還是陳錯第一次親眼見到此人。
在這之前,在陳方慶的記憶里,是個典型的宗室敗類,將史書上那些皇親國戚能做的混賬事,都付之于行動。
但等真正見到的時候,陳錯也不得不承認,至少這陳方泰有著一副好皮囊,不說英俊瀟灑,但出身王室的貴氣,久居高位的雍容,配合著自小練拳打熬的身子骨,一直以來更是養尊處優,所以皮膚白皙,任誰看了,都要道一句一表人才。
“難怪陳國前后幾任皇帝,明明都知道了陳方泰的所作所為,還是對他信任有加,又在其人不斷搞砸差事后,還繼續委以重任。這血脈聯系固然是主要原因,這一副好皮囊,怕也是加分不少。”
這般想著,陳錯的目光慢慢集中到了那杯酒上,瞇起眼睛。
周遭的土地微微震顫起來。
陳方泰頓時心頭一緊。
本來,見陳錯對自己無過去那般尊崇,他心里就有不快,這會再見對方盯上了自己手上的杯子,心底竟然生出厭惡來。
多年以來,被景華年等道人灌輸的種種說辭,不由浮上他的心頭——
“莫非他真個覬覦我的東西?不光惦記著我的權柄、爵位,更對我的仙家福緣也有爭奪之心?他這修行之機會,原本真的是我的?”
這般一想,陳方泰自是警惕和惱怒,將心中震撼沖散,開口道:“方慶,你這態度,未免有些不敬,我是你的兄長,你就是修道有成了,可這人倫綱常、尊卑遠近還能給修了去?”
陳錯聞言收回目光,笑道:“別擔心,你手中這東西,比之毒藥還要烈上幾分,我既求自身之道,是碰都不會碰的,至于所謂的尊卑,就不用提了。”
他的話語中蘊含著某種韻律,傳入陳方泰的心中,震蕩其精神。
“你這話什么意思?”陳方泰心頭一震,眼睛又清明幾分,品味出不同尋常的意思來,下意識的瞅了景華年一眼。
說到底,兩人也是兄弟,幾年不見雖有生疏,但被陳錯以言語沖擊心靈,不免疑神疑鬼起來。
陳錯見之,更直言道:“這般心思不定,連第一步都未必能成,若是貿然飲下此水,被沾染了心念,污染了心智,日后難免淪為傀儡。”
“放肆!怎么跟兄長說話的?”陳方泰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你把話說清楚!這是什么意思?”
“君侯,此言差矣。”
這時候,景華年終于是開口了:“怕是有什么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