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競北搖頭道:“可惜,布衣日日起早貪黑的勞作,供你們吃喝,供你等玩樂,供你們圈養打手,種出來的糧食被你們拿了大頭去,只留下一點活命的口糧,稍微有個風吹草動,就是餓殍滿地,到了你這和尚口中,莫非是他們平日不修善果,所以臨到當頭,才會餓死?這就是物競天擇、咎由自取!”
他冷笑一聲,指著院外道:“更有甚者,吃的骨頭都不剩了,這還不夠,還要給他們的兒子、女兒從小灌輸歪理,最后讓他們成了門外那些個提線木偶。”
一番話,說的那和尚臉色連變。
“你!”那老頭此刻緩過勁來,吐出一口血來,指著張競北,“膽大妄為!膽大妄為!”接著就看向陳方泰,“王上,此人必須嚴懲!”
陳方泰卻是苦笑不語,他自是知道,這張競北是跟在自家兄弟后面的,自己憑什么懲戒?
他這一苦笑,旁人也看出點道道來,一時之間驚疑不定。
“別想那么多了,我等此來,是來傳令,不是與你們商議!”
張競北放開威壓,頓時將這屋子里的人盡數壓迫得跪倒在地,然后目視陳方泰。
陳方泰頓時一個激靈,心中念頭盡散,趕緊道:“此乃上令,我等有兵有權,你們要是鬧,那就打!”
氣氛頓時凝重起來。
干癟老頭等面色鐵青,感覺自己被逼到了墻角!
屋中一人當即咆哮起來:“我不服!那些個賤民!泥腿子!居然也配與我等相提并論!你這是侮辱!欺人太甚!”
狼豪不由大笑:“你是人,他們也是人,相提并論,怎么就侮辱你了?你們人,真有趣。”
倒是那和尚,突然問了一句:“上令從何處來?”
“無可奉告!”
和尚正色道:“不說也罷,但貧僧有一言勸告,無論是誰,必然后悔!”
“對!必然后悔!”
“等著吧,這壽春之事、淮地之事,沒有吾等點頭,你們什么都辦不成!”
陳方泰聞言苦笑。
但就在此時,張競北和狼豪對視一眼,覺得時候差不多了,按著那位的吩咐,現在就是極限施壓已經奏效,該將方才所得的吩咐公布出來了。
于是……
“你們說的似乎也有道理!”張競北再次開口,“那不如就調和一番……”
什么意思?
陳方泰一愣。
干瘦老者等人方才還群情激奮,此刻又趕緊問道:“怎么調和?”
“先不讓你們散盡家財了,但接下來的事,需得你等配合,這第一步,就是將手下佃農、附民、家丁的名冊整理出來,要將其年齡、籍貫、所長、所愿皆登記造冊……”
一時之間,眾人臉色各異。
陳方泰卻是滿臉懵逼,心里滿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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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別經年,君侯如今神采更勝往昔!”
淮陰城,將軍府,陳錯坐于廳堂,見了兩人。
正是那供奉樓的陸受一與玉芳。
聽著問候,陳錯笑了笑,道:“兩位當初因我而受難,我是欠著人情的,有什么話,但說無妨,無需繞圈子。”
對面兩人對視一眼,松了口氣。
陸受一就道:“今上知曉君侯的消息,特地命吾等過來拜見,不過在來時,我等聽到消息,說是……君侯打算對此地大族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