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錯心月當空,照耀太華洞天,其念其意能遍及、滲透洞天各處,理論上,任何風吹草動都難以逃脫他的感知。
不過,畢竟不是他自己開辟出來的洞天乾坤,乃是后天升月,并非完全掌控,還需要耗費漫長歲月去煉化,方能真正如臂使指,所以此刻他與洞天之中,還存著隔閡。
不過,這洞天乾坤之中,若是出現了明顯的變化,他卻還是能第一時間有所感應的。
“咋滴了?”桌上,白白嫩嫩的小豬昂頭詢問,“你小子與此處的洞天意念相合,莫非是察覺到了什么變化?”
陳錯被這句話喚回了心神,朝小豬看了過去,表情出神。
“干啥,這般看俺?四十年沒見,可是想俺了?”
陳錯笑道:“聽說,豬兄在這四十年間,可是過的很是愜意。”
“你聽誰人胡說的?”小豬一挺脖子,“俺這四十年可都是日夜煎熬,哪里有片刻舒心?你是不知道,這洞天中的小崽子,個個不知輕重,對俺這等前輩,沒有多少敬畏之心,日后你見到了,記得好好訓斥!”
“可是,據我所知,幾日前,你才吞了一塊北地送來的貢品,事后還打著陳某的旗號,將興師問罪之人拒之門外……”
“那東西本就與俺有緣!”小豬立刻反駁起來。
只是這邊話音落下,身后就有一道身影姍姍爬出,隨后“嘰嘰咕咕”的叫喚起來。
小豬頓時變了臉色,低頭就道;“凈瞎說,誰說是俺貪戀香火的味道?那玩意兒哪有什么香火痕跡,分明是前朝修行之人留下的物件!”
陳錯聽到這里,嘆了口氣,道:“那東西說是貢品,但本不是送給咱太華山的,是東宮太子準備送給其父的,送到太華山,一來是讓人鑒定來歷,二來,是覺得保存于此,才算安穩,畢竟,我太華山如今在修行界,那也算是一方豪強了,想著護持住一個簽筒,還是處處有余的,未曾想,這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如今那太子已經派人來取,卻不知如何應對……”
“俺可不是太華山的家豬!哼唧!”小豬當即反駁,“俺來這里,乃是掛單做客,若是哪天太華山惹得俺心情不好了,立刻就走,到時候,你可別攔俺!”
“嘰嘰咕咕!”
“胡說!”小豬瞪著眼睛,從桌子站了起來,“俺豈是貪戀享受?信不信俺這就走!”說著,作勢就要跳下桌子,卻拿眼角瞥了陳錯一眼。
陳錯微微一笑,來到小豬前面,道:“豬兄且慢,今日我來見你,本是敘舊,不是興師問罪,不過北地貢品之事,確實得處理一二,不然唐廷追究起來,太華山扔出一頭豬出去,人家李家要道咱們是推脫甩鍋,拿他們開涮呢。”
“哼唧!是這個理!”小豬停下腳步,但隨即沉吟起來,“怎么覺得你這話不像是好話。”
陳錯也不在此處深究,轉而道:“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陳某知道,豬兄你對這些神異之事最為敏感,往往能察常人所不能察,不會無緣無故的就暴起吞食,總該是有緣由的吧?不妨說說。”
小豬猶豫了一下,這才道:“要說原因,也是有的,那東西按說只是尋常的仙家遺物,但不知為何,到了你們這洞天之中,忽的就有金液溢出,滿是純陽中正之息,比之百多年的香火還要醇厚美味,俺當時正巧喝了點酒,一時把持不住……”
陳錯搖搖頭,復問:“你這是承認吞食之事了?”
小豬立刻搖頭:“俺只是喝了點金液,那東西之所以被破碎,卻是與俺無關,你若不信,可以找人來對峙!對了……”
祂忽然想起了什么,復道:“那些運送之人,不是說來時上面就有裂痕嗎?可以去北地,找那些挖掘之人,向他們詢問!”
“陳某正有此意!”陳錯忽然笑道:“那簽筒出自定襄郡的一處洞府,有勞豬兄,與我走上一遭!”
小豬一愣,旋即明白過來。
“敢情你小子是來演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