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弟二人說了幾句之后,南冥子就先行離開。
他既是太華掌教,平日里諸事繁忙,很少有空閑時間,盡管還想與陳錯多說兩句,但手頭擠壓著眾多事情,加上李淳風、李玄這群人里,更似乎藏著一位轉世仙人,當然不能放任不理。
當然,在這座道觀中的所見所聞,也著實讓他震撼、讓他掛心,所以在離去之前,南冥子還是與陳錯約定了,要抽出時間,就今日之事,再探討一番。
“師兄的心思,被凡塵之事牽絆,宛如套上了枷鎖。”看著南冥子遠去的背影,陳錯微微默然,“但此事其實是代吾等而行,畢竟宗門之事,必須要有人處置。還是得盡快圓滿了我那真身,到時候能真正容納洞天心月,甚至衍生道路雛形,師兄也就有了新的選擇。”
這般想著,也將目光從那張畫像上收回,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興衰之道由我而起,也受限于我的境界,即便借著這洞天明月,能突破第五步的限制,但畢竟無法觸摸到更高層次的邊界,道路不全,是為殘,個中取舍,著實難以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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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世外天外天,山中井中月。
那幽深的井水中,倒映出一名道人的身影,身著紫綬仙衣,腳踩七彩祥云,慢慢顯化身形。
這時,一個聲音從旁傳來——
“道友,你可不老實啊,說好了,是借小老兒這口水井神游天外天,尋找安歇之地,怎的卻偷偷去窺視人間?若是被世尊知曉,必是要降罪過來的。”
那道人聞言,抬頭責備道:“你這老倌兒,莫要多言,先前被你二人設下套,騙的貧道說出了那番話來,差點就出口成憲,令凡間傳承真個衰敗,今日一觀,這才放心。”
那聲音輕笑道:“你只是去看看傳人,用以安心?怕不是刻意傳念人間,要趕在千年大限之前,留下只言片語,借此錨定長河,護持宗門傳承吧?”
“我那一脈的傳承好著呢,哪里需要貧道操心?”道人撫須而笑,從井中走出,“哪倒是你那一系,怕是早就煙消云散嘍。”
那聲音沉默片刻,才道:“緣起緣滅,無需強求。”
道人搖搖頭,道:“雖不需強求,但若那幾天之人的謀劃成真,怕是最后,連一點念想都不存了。”
話落,抬頭朝著無盡虛空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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裊裊青煙,淡淡香氣。
古樸的書桌邊上,陳錯端起茶杯輕飲一口,旋即神色微變。
微風從窗外吹進來,帶來了許多虛影片段,融入陳錯的心頭,令他掌握到了太華洞天的全境。
他微微瞇起眼睛,察覺到了一絲變化。
自那位自稱太華祖師的念頭顯于畫之后,整個洞天之內,就多了一點細微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