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這段時間,我已經委托清華的幾位校友把國內半導體產業鏈現狀全部摸底了一遍。”
鄧鋒神情嚴肅,邊說還邊搖頭,“看了以后,簡直是觸目驚心,總結起來,大致有以下幾個問題,缺人才、留不住人才、行業被污名化、國際大廠打壓……”
鄧鋒把調查出來的情況,一件件的給夏景行陳訴,后者安靜的傾聽著,沒有露出任何退縮、擔憂的神情。
看見夏景行鎮定自若的臉色,鄧鋒暗暗點頭,這說明面前這位小老弟不是心血來潮造芯片,而是有著艱苦奮戰的充分心理準備。
聽完了鄧鋒的陳述,要夏景行來總結,就一個字“錢”。
缺人才是吧,老子去美國,去曰本、灣灣高薪挖角;
留不住人才是吧,老子漲工資,送房送車,孩子讀書學校、配偶的工作,通通安排;
行業被污名化,也源自于漢芯、方舟的騙補行為,事情被揭露后,弄得官方顏面很是無光。
如果自己來操作,就拒絕申請任何官方補貼,因為拿了這些東西,就意味著承擔了一份責任,上面搞不好三天兩頭來催促出成績。
漢芯事件,就充分暴露了一部分人的急功近利,都想來分潤功勞,包括學政商三界。
至于國際大廠打壓,稍微難辦一點。
“不是賠錢了嗎?臺積電還不肯放過中芯國際?”夏景行問道。
說起這件事,鄧鋒心里就來氣,雖然跟他關系不大,但了解內情后,作為一名芯片產業投資人,他心里也感覺很憋屈。
2003年,中芯國際準備上市,在一旁搜集好證據,蟄伏好幾年的臺積電突然發動了襲擊,以侵犯知識產權為由起訴了中芯國際。
起訴地點也很有講究,選在了美國加州。
要求賠償10億美金,而2003年中芯的收入僅有3.6億美金,這基本上就等于打架往死里招呼的意思了。
官司拖到2005年,中芯已經疲于應付,選擇了與臺積電和解,變相承認了“不當使用臺積電商業機密”,并賠償1.75億美金。
在《和解協議》上,臺積電的法務團隊大顯神威,設置了一個“第三方托管賬戶”,中芯必須將所有技術存到這個賬戶里,供臺積電“自由檢查”,從根本上限制了中芯國際的發展。
這還不算完,今年,在中芯國際準備融資的前夜,臺積電再次出手,指責中芯國際最新的0.13微米工藝使用臺積電技術,違反了《和解協議》。
對此,中芯反應強烈,堅決否認自己侵權,并準備了大量證明自己無辜的證據。
由于臺積電還是在美國加州發起起訴,張汝京選擇了在京城高院反訴臺積電。
這一安排非常高明,并出乎臺積電的預料。
由于大陸的審理時間早于加州法院,如果臺積電選擇積極應訴,那么就必須曬出自己掌握的證據,這樣就給了中芯在加州法院那頭應對和反駁這些證據的時間。
中芯的律師對此信心滿滿,認為在“主場作戰”,雖然不一定能贏,但最起碼能獲得些許騰挪的空間和時間。
但前世最終結果是,京城高院駁回了中芯國際的全部訴訟請求,官司根本沒有進入到審理環節。
中芯最終敗訴,在1.75億美金的基礎上,再賠2億美金,外加10%的股份。
事后,灣灣媒體得意地稱:“我們從此控制了大陸芯片業的半壁江山!”
具體的原因很復雜,據說有某跪辦的影子,對和平團圓還存有幻想。
經歷此事后,張汝京黯然離開了中芯,元氣大傷的中芯也喪失了投資和擴張的能力,舔傷口的同時還爆發了內斗,蹉跎了近十年后,才再次走上正確的發展道路,但那時的臺積電早已一騎絕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