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卿還想再說什么,卻見香凝擺了擺手。無奈作罷,又屈身行禮,這才轉身離去。
剛走到房門口,又聽到香凝的聲音:“不用跟任何人道別,免得讓黃府的司機在下面等急了。”
林卿卿愣住,只一秒鐘,就點頭答“是”,而后隨著翠云一道下了樓。
姑娘們都在歇晌,午后的掩香閣里靜悄悄的,汽車馬達聲響起,載著小小的林卿卿永遠地離去。
目送汽車走遠,翠云這才回到香凝房里。
遞了杯溫茶給香凝,翠云道:“凝姐姐,您先喝口茶,我去尋一下香柔,香茵有封信要我交給她。”
香凝接過茶杯,正要喝茶,聽到翠云的話,道:“把信給我!”
翠云只一秒停頓,便將林卿卿所托的信遞到香凝手中。香凝也不打開,嚓嚓幾聲便將信撕得粉碎。
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翠云,香凝把信丟到一旁的茶盤里,才道:“掩香閣里只有喬媽媽和我們兩個曉得她是被許公子帶走的,許公子又不歡喜旁人曉得她去了哪里,你做什么節外生枝?”
翠云“哦”了一聲,不敢再接話。
香凝見她這個模樣,笑了起來:“香茵這小囡是有福氣的,日后我如果年老色衰沒人要了,你倒是可以去投奔她。”
翠云聽她這個話,反倒糊涂起來:“凝姐姐,您似乎特別高看香茵,我怎就沒發覺她有什么過人之處啊?”
香凝道:“她眼里有一股勁,是旁的人所沒有的…就像…就像小時候的我…”苦笑一下,香凝接著道:“只是我沒有她運道好。”
“她是運道好,遇上了您…若不是您留她在身邊,又解了她裹的足,她哪里有這樣好的機會。”翠云道。
香凝自嘲般的笑了笑:“運道這個東西,多是天注定的。她遇上我,是她的命,我遇上她,又何嘗不是我的命?”
翠云不能理解香凝說的話,卻因為跟香凝多年彼此親近,于是壯了壯膽,問道:“凝姐姐,您幫她離開這里,只是為了阿強哥嗎?”
香凝盯著翠云,直看得翠云心里敲鼓,才聽她開了口:“我希望阿強哥找個好女人,成家生子,可他于我而言已是過往云煙…許宥利讓我做了紅倌,我自然要為自己日后籌謀…我既是真心幫香茵,又是為自己得個幫手。”
“她只是去給許小姐作伴,又怎么能幫到您?”翠云不解道。
香凝起身走到窗邊,看著院中花草,道:“你知道為什么外面的花草早已凋謝,而咱們院子里的花草繁茂嗎?”
翠云道:“喬媽媽花重金請了花匠日夜打理,又修了花房培育,自然跟外面的花草不同。”
香凝轉過身,道:“花無百日紅,若想常開不敗,只有找到能為它擋風遮雨,細心呵護它的人才是。許宥利既得了我,便該擔起這份責任。”
慢慢踱回貴妃椅前,香凝又接著道:“只是他雖說歡喜我,可我做不了他的妻室,即便甘心做妾,財政總長這樣的人家也不是我想進就能進的…翠云,我要有人幫我,你懂嗎?”
翠云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香凝輕輕點了一下翠云的額間,道:“你呀…好了,你也別心里嘀咕了,許宥利老早就跟我提過他那個六妹,被他父母視作珍寶,她的性格脾氣我也略知一二。本來我想著趁他母親與六妹來杭州,找個機會向許宥利引薦香茵,讓香茵去給他六妹作伴,也好借機拉攏他六妹。誰料到那許小姐主動上了門來,香茵也算爭氣,沒辜負我的期望。”
“臨走跟她提及阿強哥,一來心里真的記掛,二來也能讓她認定我是個重情義的人,這下你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