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楉桐,我唱不來日本歌曲啊…”許宥崇有些為難道。
“會唱歌就行,不分是哪里的歌…老五,就你來伴唱吧。”許宥利笑道。“去取個空盒子來。”許宥利對著身旁的家仆吩咐道。“參加玩的人要跟著歌曲節奏輪流拍手,可以拍一下盒子,也可以將盒子拿走,到下一次出手的時候就要將盒子放回原處,倘若盒子已經被拿走,其他人就要握拳敲擊桌面,敲到盒子或者只是拍了桌子,那都算輸…”
“胡鬧!”“啪”的一聲,許昌賢重重將筷子放到了桌子上。
一桌子大大小小不知他因了何故動怒,都怔怔地望著他。
“好端端的,你這是怎么啦?”柳悅琴開了口。
“我怎么了?你倒是問問他!”許昌賢斜眼瞧著許宥利道。
“父親,這不過是日本的一個酒桌游戲而已,您是不是有什么誤會?”許宥利斂了笑容。
“酒桌游戲?你當我不知道嗎?這是日本藝伎待客人時候的手段,你竟然要在家里玩這種游戲,還要宥崇給你們伴曲!”許昌賢提高了聲音。
“父親,這是藝伎的游戲不差,可這個在日本很流行,朋友們聚會時都以此為樂…”許宥利解釋道。
“聚會時以此為樂?你聚的什么會,會的什么友?”許昌賢沉聲道。“我送你去東洋,是為你可以學習東洋緣何先進我中華,學其精華以用之,日后可報效國家。你倒好,終日沉溺于聲色,這輩子能有什么出息!”
“昌賢!不過是個游戲而已,至于這樣說他嗎?你不問緣由,怎么就曉得他沉溺于聲色,又怎么曉得他沒學到本事?”柳悅琴疾聲為兒子申辯道。
“我當年隨使團往東洋考察時就見識過那些藝伎,不外乎以色、藝來取悅于人,與那些青樓女子有何分別?他既知藝伎的游戲,我便算不得冤枉了他。”許昌賢冷哼一聲道。
“你見識得,我兒子就見識不得?老四才剛回來,本是歡歡喜喜的團圓飯,你非要小題大做,究竟是因為他去喝了花酒,還是因為要老五屈尊來做伴曲?怎么,你難不成是因為想到了他那會唱會跳的娘了?”柳悅琴不依不饒。
許宥崇讀書勤奮又懂事明理,自從搬回北京,許昌賢漸漸發現了他的長處,開始另眼相待。許宥豪、許楉栴及許宥崇兄妹三人因非柳悅琴親出,原本就不得她喜愛,如今更是因為許昌賢對許宥崇的賞識而不受她待見。
許昌賢往日里忙于公務,家里的事鮮少過問,即便有所察覺,也因為柳悅琴是自己發妻,加上未曾發現她有什么過格的言行,也就睜只眼閉只眼由著她去。此時當著一家人的面聽她說出這樣的話來,許昌賢不由得新怒舊怨一并發作:“越說越不像話!我在教訓老四,你扯老五和他娘做什么?今夜只就事論事,這跟伴曲是誰又有什么關系!”
“平日里你厚此薄彼我可以不去計較,可方才你實在太過!宥利是我的兒子,我就不能說他兩句?”
柳悅琴原本還想再辯駁幾句,卻被一旁的許楉桐在桌下拉住了手。
“父親,您別生氣了,母親也是一時心急…”許楉桐堆了笑臉對許昌賢道。
“一時心急就能信口開河?就這一點,我也該主持公道。當著我的面都敢這樣,平日里還不知怎么發難呢。”許昌賢說話間重重地拍了椅子上的扶手。
柳悅琴向來疼愛自己的兒女,容不得旁人說半分不是,這才會口不擇言。這會兒見許昌賢動了真氣,心里也有幾分畏怵,可當著兩個兒媳,又覺失了顏面,一時間又氣又急卻也只能閉口不言。
“我走就是,您何必這樣說母親!”許宥利推著桌子站了起身。“我是個男人,即便去了藝館又有何妨?您是不踏足煙花之地,那我們以前怎會有小媽?您滿口仁義道德,又如何置了這諾大的家業?”
見滿桌子的人都將驚恐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臉上,許宥利卻沒有收聲的意思:“也許要叫您失望了,我去日本非但吃好玩好,還擔任了日本駐華商會的副參贊,負責華北與華東的全面貿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