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寒酥這樣說道。
腦子卻浮現出初見面時,差點被他淹死在水池里的情景。也不怪流蘇這般想他了,便是自己當時,也覺得這個人視人命做草芥,陰晴不定,喜怒無常,動輒要人性命的。
“姑娘說什么?”流蘇幾乎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不由得問了一次。
“你家姑娘我呀,從前也不喜歡這樣美貌的男子。往他身邊一站,這不是生生被比下去了么?可是后來想著,有這么一個舉世無雙的美男子在身邊,看著也是不錯的。”
雖然是玩笑話,到底也是事實。這位燕王爺,實在是雌雄莫辨的美貌,俊朗飄逸的身姿。
流蘇又整理了她右邊的頭發,繼續梳頭著,喃喃道:“可是柒王爺不也是長得很好么?那時候送茶葉來,奴婢們還以為?”
“以為他是天選之人?可笑啊,別說你,我也曾經以為是呢?”寒酥自嘲道。
“那姑娘為什么?便以為不是了,想來一直不也是好好的么。”流蘇道。
寒酥玩笑道:“你怎的這么關心他?”
“奴婢是關心你。”
流蘇聲音有些委屈,辯解道。
寒酥又緩緩道:“柒王爺是不錯,一直都很是不錯。可是冥冥之中,我總是隱隱感覺到他身上的一種怯弱。說不上來,仿佛是一夕之間,便覺得不合適了?”
她從未認真的考慮過這個問題,同牧柒誠的過往。也曾經有過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可是仿佛真的是在某一刻,那種感覺戛然而止。
“我是九幽之下彼岸花,他是九天之上的暖陽。彼此本性不同,如何能相互的感同身受?說到底,雖然曾有短暫的知己之感,可是到底是隔著一道不可逾越的墻。”
寒酥這才明白過來,緩緩說道。
說完后,卻聽得流蘇笑了幾聲,毫不留情的戳破她的話語。
“姑娘是至情至性的人,這些哪里是最要緊的緣由?什么無法理解,戛然而止,不可逾越,本性不同,根本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流蘇跟著她這么久,對于眼前這個人的脾性,早早就看透了。恩怨分明,手段凌厲,操控權勢,計算人心。明面上冷漠克制,凡事看七步以外。
可是骨子里,確是個極為隨心所欲,因性情做事的。
寒酥便問道:“哦?那是為的什么?旁觀者清么。”
“追究其緣由么,無非是姑娘雖然曾動過心,卻也僅僅只是動過心而已。否則以姑娘的脾性,再多的阻礙不合都不會真的阻礙了。說到底,能戛然而止的,無非是無關緊要。”
寒酥靜默了片刻,不得不承認的是,對于牧柒誠,她的確長久的不愿意露出半點心防。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之,甚至于任何危難時刻,都不愿意他投入一星半點的幫助。
所以,不愛才是理由,旁的都是借口。
而此刻心緒的復雜,是這般的讓她心里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