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子嗣?”
“并未,奴奴多有注意,怎敢懷仇人骨血。”
“來見某做甚?”
“求將軍給以生路。奴聽聞將軍令,諸將妻妾均予流放諸地為農,但是將軍,我等婦人流放出去,何以為命?
為妾者多以貧苦出生,無力左右命運的苦命人罷了,甚至無家可歸,將軍何苦為難婦人?”
張軍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老顏:“這個,某并無此意呀,某命人將你等散至各地為農,只是想你等從此安心度日即好,并無惡意。”
“可是將軍,我等無依無靠,無家可歸,弱小婦人如何獨自安身立命?奴自可去汴州尋父,但彼等卻是多為無父可尋。”
顏真卿在一邊點了點頭,證明這竇氏說的是對的,是實話。
張軍其實也反應過來了。這會兒不是現代社會,這是大唐。
別說獨自安身立命,就像這竇氏,能不能安然到達汴州都是二話。這一去五百余里,估計半路失蹤的可能性比平安到達更靠譜。
“卻是某想當然了,某慚愧。到是謝過娘子指點。”張軍對竇氏行了一禮,真心道歉。
要是這些女人孩子真的因為自己的命令就這么沒了,心里總歸是要留下愧疚的。
“奴奴不敢。”竇氏連忙伏地還禮,被嚇了一跳。
“不,是你提醒了某,要不然某怕是要做出悔不及之事,在心中留下執念……如此,某便許你一事,有何要求盡可提出來。”
“真,真的?”竇氏愣了一下,抬起頭來直盯盯的看著張軍,十數秒才發現失禮了,又忙低下頭跪坐下來。
“盡可提出,某不拒絕。”張軍點了點頭,一邊顏真卿意味深長的看了張軍一眼。這個老不休的,幸虧他八十了。
“奴奴無顏還見父兄,也不敢奢求將軍收納,奴奴只求能隨在將軍身側為婢,還望將軍不棄。”
顏真卿笑著挑了挑眉毛,果然沒有出乎他的預料,這是個聰明的婦人,如何不會抓住時機?
張軍也沒意外,話一出口大概就知道會是這么個結果了。
這是個男人的時代,女人做為附庸攀上一個能行的男人就是唯一的出路,沒有第二條路,只要不是缺心眼都不會做其他選擇。
不過張軍也沒張口就應下來,而是想了想,吩咐武懷表:“諸家之婦女,凡沒有成家的或者無處投奔的便都留下來吧,好生安置。”
武懷表瞪著眼睛咽了口唾沫看著張軍,呆愣了一下才問:“郎君,何處安置?”
這些女人可不是小數,哪一家沒有個十幾二十個的,加起來沒有兩百也有三百個,怎么安置?
這還只是婦人自身,再加上婢女孩子,那就是四五百人。
這種情況成年男子是不會留的,即使不殺也會遠遠的流放,家奴家丁也會遣散,剩下來的都是婦女和孩子。
顏真卿也不說話,眼帶笑意的看張軍怎么處理。
這些女子孩童就這樣放出去,命運肯定就是凄慘二字,能僥幸的只是極少數,所以張軍做不出來不管不顧。
想了想,張軍看了一眼竇氏:“便以竇氏為主,先在傷營照顧重傷軍士吧,每日換洗藥巾伺服湯藥此類,日后可移去鳳翔再定。
竇氏,如此可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