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不必多禮,聽聞皇嫂身體不適,朕來看看。”
叔嫂兩人已經有一大半年未曾見面。
此刻看著張嫣病殃殃的,崇禎心里也是一陣愧疚,感覺沒照顧好皇嫂,對不起皇兄當初的囑托。
而張嫣看著一臉憔悴,兩鬢略微斑白的崇禎,心里同樣不是滋味。
崇禎的樣子也確實有些嚇人,二十八歲的青年小伙子,看起來卻像是一位三四十歲的中年。
反觀今年已經三十有四的張嫣,看起來卻更像是一位二十出頭的美婦,似乎歲月也不忍在她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看陛下今日心情似乎不錯,莫非是有什么大喜之事?”
叔嫂兩人坐定,一番互相關心慰問后,張嫣就略帶好奇的道。
除了剛登基時那一兩年,往后陛下除非必要,一般是很少來慈寧宮的,別人都只以為陛下是為了避嫌,但心思剔透,從小就對崇禎性格了解的張嫣卻知道并非如此。
陛下從小就最是要強,如今大明每況日下,比起天啟年間還要不如,這讓當初在先帝床前立志要中興大明的他,如何好意思來見她這位皇嫂?
“皇嫂有所不知,前幾日熊愛卿上奏,那八大王已在谷城歸降朝廷,而昨日洪愛卿又上奏…”
此刻的崇禎,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成熟莊重。
更像是憋了許多年,終于混出了人樣,急需在長輩面前得到肯定的小輩一般,滔滔不絕的講述著,八大王和各路反賊歸順朝廷了,闖王也被剿滅的只剩下十幾騎躲入了深山,大明中興有望了。
是的,崇禎也是人,被折磨了十多年,現在眼看即將撥云見日,也需要找個人來分享一下內心的喜悅,也需要找個人來鼓勵兩句,肯定一下他的功績。
而從小就對他關懷有加,亦嫂亦母的張嫣,無疑是最佳人選,也是最有資格的人。
也正因如此,昨晚接到洪承疇的奏疏后,崇禎今天一大早就跑來看望張嫣的原因,以前他著實覺得沒臉見張嫣。
“那真是太好了,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陛下十一年來殫精竭力,勤政愛民,總算是皇天不負有心人,讓大明中興有望。”
張嫣聽完后,也是激動的大喜道。
“也是祖宗保佑,社稷之福,如今局勢總算有所好轉,讓朕總算沒有辜負皇兄當初的囑托。”
果然,見張嫣這般激動,崇禎心情更加大好,整個人都仿佛年輕了十歲。
“那陛下今后也莫要再熬夜了,該愛惜龍體才是,中興大明也并非一兩日之功,如今內亂已平,有洪愛卿,盧愛卿這種能臣相助,陛下完全可以徐徐圖之。”
張嫣也趁機勸解道,她知道陛下其實是個急性子,如今國內千瘡百孔,有些事卻是急不得的。
“嗯,朕會注意的,太醫說皇嫂心情郁結,到底所謂何事?”
崇禎點點頭,但卻是左耳進右耳出,似乎不想和她過多的談論朝政,于是岔開了話題。
張嫣心里也是嘆了口氣,為了避嫌也不好再說什么,而是略帶傷感的道:“其實也沒什么,只是從父親那里聽聞,今年河南又遭了大災,比起往年更甚,臣妾進宮已有十八載,每日錦衣玉食,可家鄉百姓卻食不果腹,易子相食,也不知現在是何種場景,臣妾貴為皇后,卻從未給家鄉百姓做出過什么,現在想來心中實在有愧!”
崇禎見她這副模樣,又生出了對不起皇兄,沒有照顧好皇嫂的想法。
同時也明白過來,皇嫂這是入宮太久思念家鄉了,加上又聽說家鄉遭了大災,心急之下,這才病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