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紅木圈椅扶手,衛軒喃喃:“沒想到啊……我居然還當上了官。”
感慨片刻后,衛軒便起身來到書架前,開始搜查卷宗,他可沒忘記自己此次來南溪縣的目的,那就是調查南溪縣的所有戶籍,尋找白蓮教反賊蹤跡。
衙門的卷宗自然是十分龐大的,衛軒找了將近一個時辰,卻沒有找到任何關于戶籍的卷宗,正好他手底下的書吏來了,昨天他見過這書吏,才三十出頭,姓王,于是他便問書吏:“王書吏,本官這里的卷宗文案皆由你保管,本官想翻閱一下南溪縣的戶籍卷宗,不知……”
王書吏趕忙起身拱手道:“大人,戶籍卷宗都在主簿衙署,大人若想查閱,不妨去找盧義峰盧主簿。”
“好。”衛軒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望著衛軒走出衙署,王書吏坐回到位置上,搖頭輕嘆:“又來一個年輕縣丞,希望別是又一個陸縣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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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軒來到主簿衙,見到了主簿盧義峰,盧義峰四十多歲,頗為清瘦,留著兩撇標準的八字胡,一看就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
盧義峰見衛軒駕到,趕忙起身笑呵呵行禮:“衛縣丞駕到,下官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哪里哪里,盧主簿太客氣了。”衛軒笑著還禮,盧義峰請他入座。
二人坐下,盧義峰便派衙役上茶,問道:“衛縣丞不在縣丞衙坐衙,來我這里,是有貴干?”
衛軒笑著點了點頭,道:“我初來乍到,對這南溪縣是一無所知,公務方面也不知從何處入手,于是我便想啊,不如先翻看一下南溪縣的戶籍,了解一下南溪縣百姓的狀況,好做到心中有數,有道是進山先拜神,我官職低微,若是哪天不長眼,得罪了本縣的大人物,那豈不是瞎了雙眼。”
“衛縣丞言重了。”盧義峰趕忙笑呵呵道,“衛縣丞乃朝廷派來的縣丞,非同小可,您代表的,是官府,是朝廷,咱們縣啊,周大人最大,您便是其次,還怕得罪誰呢?”
衛軒笑了笑,道:“是么,前日那個風度翩翩的年輕公子,周縣令都對他畢恭畢敬,他應該便是衛某得罪不起的人。”
“衛大人放心。”盧義峰哈哈一笑,道,“那楊公子啊,不是本縣人,甚至都不是敘州人,他前日不過是路經此地,周大人款待了一番,當天便離去了,他極少來咱們這里,所以衛大人不必為此擔心。”
衛軒很想問問他,這楊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想到查閱戶籍才是大事,便暫且壓下心中好奇,道:“盧大人所言頗有道理,不過,衛某身為南溪縣縣丞,查閱戶籍乃是衛某的職責所在,盧大人,還請將南溪縣的所有戶籍卷宗派人送去衛某那里吧。”
“這個……”盧義峰聞言雙眉蹙起,遲疑不語。
衛軒頓時瞇了瞇眼,問道:“怎么,盧大人難道覺得衛某沒有這個權力嗎?”
“衛大人言重了。”盧義峰干笑一聲,緩緩道,“衛大人應該知道,縣衙之中,唯有知縣大人才是七品正堂,咱們雖說也有品階,也穿著朝廷的官服,但其實都是知縣大人的幫手而已,許多小縣都不設縣丞主簿等職位……”
衛軒不解問:“誠如盧大人所說,但這與查閱戶籍卷宗有何關聯呢?”
盧義峰呵呵一笑,道:“衛大人,咱們都是知縣大人的幫手,任何舉措,當由知縣大人的首肯方可施行,不知衛大人可有知縣大人的手批啊?”
衛軒聞言一愣,頓時蹙眉問:“本縣還有這樣的規矩?”
“其他縣衙有沒有這規矩不知道。”盧義峰笑容不減,“但本縣衙內確有這樣的規矩,做任何事,需得先請示知縣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