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前輩的狂刀,看來的確不負盛名。”秦艽適時地在一旁贊嘆道。
狂刀這一門內功刀法乃是伏羲宗宗主孫澔月的獨門刀法,但丁酉海可不是孫澔月的徒弟。
昔年武道大會,孫澔月一眼相中初出江湖的丁酉海,非要收他為徒,但丁酉海不愿意受宗門桎梏,直接拒絕了。
被拒絕的孫澔月隨后做出了一個讓全宗門為之震驚的舉動——
他將狂刀的心法秘籍直接傳授與丁酉海,并強調不需要丁酉海投入伏羲宗,只希望丁酉海能將狂刀修煉得更甚他一步。
在此后數年間,江湖上無一不對孫澔月這個舉動心有怨懟。
但孫澔月是武林元老級的宗師,尋常的忿忿之聲根本難以傳入他的耳朵,而他本人對于丁酉海的嗜血行為意外地沒有多么排斥。
狂刀狂刀。
講究的是舍我其誰的狂妄,是要睥睨蒼生的桀驁不馴。
他孫澔月被束縛在伏羲宗宗主的位置上,無法遵從本心地修煉,所以才于狂刀刀法之上數年不得寸進。
眼下,丁酉海這樣一個合乎心意的傳人能將狂刀已臻化境,他可以說是死也瞑目了。
死者?
在孫澔月心里,那些死者能為狂刀獻上性命,是無比榮光的事。
說回狂刀刀法,此刀法需要刀者以內勁灌注于寬刀之上,砍劈之間蠻橫強勢,一招一式皆讓敵人難以招架。可偏偏司空先生的摘星劍卻是以兩儀之勢,借陰陽調和之心法,走的巧勁。
數個來回之后,那廂丁酉海面帶薄汗,已經有了力竭之態,而司空先生卻依舊是游刃有余,腳下跨步連轉,絲毫沒有凝滯之勢。
萬俟名揚見之大喜,撫掌嘆道:“司空先生的摘星劍幾年不見,居然更進一步了!”
秦艽卻沒有表露什么焦慮的神色,他悠悠然抄手朝后一靠,說道:“萬俟谷主怕是忘了,你眼前的這位,是有著赫赫兇名的海閻王。眼下不過是力竭而已,只要還有一口氣,他就能砍殺到最后一刻。”
說著,他頓了一下,余光瞥著僵了一瞬的萬俟名揚。
“而司空先生……”秦艽有意拉長尾音,算了一下司空先生的年紀后,緩緩說道:“司空先生今年怕是八十有三了,即便他劍法再精妙絕倫,這怕是也纏斗不了多長時間了。”
這話是真。
所以司空先生一雙鷹目放著精光,一直在尋找著丁酉海的破綻。
然而,若狂刀不瘋,也就不是狂刀了。
丁酉海滿身破綻,以傷換傷,根本不懼司空先生的以招克招。
萬俟名揚看著看著,便抿住了嘴唇,他眼眸由明轉暗,由暗轉明,幾個瞬息之后,拂袖站起了身。
“老先生,停下吧。”他走到門口,朝著庭院中的司空先生拱手一禮,語氣恭敬地說道。
司空先生卻沒有應聲停下。
不怪他不停,而是丁酉海不停。
當——
金戈交接,帶了一片肅殺,院中丁酉海雙目猩紅,已然是殺入了忘我的境地。
“叫他停下,解藥我可以給你們。”萬俟名揚一兜袖袍,轉身看著秦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