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手自然指的是她自己。
“我,我本是想拖著……等,等會兒下藥的……”徐聞胡亂擦了一把臉上的血,趕緊過去將松無恙給扶了起來。他抬腳將男人的尸體踢下榻,轉而將松無恙扶躺在了榻上。
說起來,讓男人背對著門,其實也是徐聞故意的。他想著若是胡亞等人下來,便能及時發現這個男人,且不被男人發現,也算是為胡亞他們提供了一點方便。但徐聞心里還是覺得這男人既然能越過胡亞和亢龍下到地窖,那么頂上很可能已經出事了,所以徐聞也做了兩手準備。
頂上卻不是出事,而是已經塵埃落定了。只不過是胡亞被扛著進鏢局時,落到了這個男人的眼里,被他發現了,其后他在鏢局里尋了半天,沒找到胡亞被送去了哪兒,卻讓他陰差陽錯地找到了地窖。
“扶我上去看看。”松無恙要起身。
她不清楚剛才這一劍將她身體透支到了何種程度。
徐聞知道。
他趕緊將人摁住,一邊把脈,一邊檢查著傷口說道:“我去就好,你是不是喝了我留給你的鎮痛散?許多地方重新崩裂了,內傷也變重了,你還是不要動了,等藥效過了,怕是會更難熬。”
然而他嘴里說著要出去,緊接著卻是蹲在了熬著藥的紫砂鍋旁,小心翼翼地用厚麻布墊著把手,倒了濃稠的藥汁出來。
苦澀的藥味一下子充盈了整個房間。
松無恙擰著眉頭道:“左右已經是重傷了,不急于這么一時半刻,你出去瞧瞧是不是出事了,若是,你再給我開一點鎮痛散。”
她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同昌出事,此事無關什么道德榮耀,而僅僅是因為不想讓阿姐做的事前功盡棄,而且是在她尚有能力,還能動彈的時候。
“你的傷很重,鎮痛散只能麻痹你的感覺,愈合不了你的傷口!”
這是徐聞第一次展露出他的強硬來,不由分說地將人按下去,不由分說地施針落穴限制松無恙的行動,最后再將放涼了的藥喂她喝下。
半晌過后,徐聞幫松無恙掖好被子,接著起身往外走,嘴里說道:“松姑娘且安心躺好,我先去瞧瞧外面的動靜。他們都是托你和那位恩人的福,才能光明正大地行于日頭之下。既然出來了,斷沒有再像從前那樣縮回去的道理,也決計不需要松姑娘你這樣的傷重之人為他們繼續拼命。”
徐聞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腳步聲漸行漸遠。
留在矮塌上的松無恙闔上眸子想著,自從遇到阿姐之后,她的運氣好像變好了,此后一路所結識的,都是赤誠之人,既沒有人心詭譎的算計,也沒有拼死拼活的你爭我搶。
他們對她的邪教身份并無在意。
繞是冷情冷性的松無恙,此時此刻也因為身心的疲累而生出了許多感慨來。